她改行修情了(201)
换言之,‘道’有主宰万物生死的权利,方有选择做与不做的权利。
一旦这样解释,那么,‘道’对万物的“辅而不敢为”,即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悲悯。
论道结束。
没有既定的答案,只有问与答,或思考却不能答。但有些问题,本不需要答案。
修道者所修,不在《道德经》,不在天地运行之道,而在自身圆融之道。
离开论道场,迎面见卫临棹。他只问一句:“有何感触?”
苏斐然答:“《道德经》有涯,而道无涯。”
卫临棹颔首。
苏斐然自他身边擦过,出门时又遇见无为。论武之战后,两人再无交流,无为此番似专门在此等候,苏斐然却只当未见,正要错过,忽听无为道:“我认同你的观点。”
苏斐然停步:“哪点?”
无为道:“确立权威,方有选择的权力。”
苏斐然回过神来。
无为上前几步:“卫临棹问你有何感触,你骗了他。”
苏斐然微笑:“你很了解我。”
“当然。”无为嘲讽地笑:“没人比我了解你——”
话音未落,苏斐然身形忽动,下一刻,银簪抵在无为颈项,声音响在无为耳边:“这你也想到了吗?”
无为笑:“我想到你不会下手。”
“是吗。”苏斐然轻吐两字,银簪猛力刺下!
没有成功。
刺下的瞬间,苏斐然感到清凉掠过,怀中已经无人,不禁悚然一惊,复命剑出鞘,看向来人。
看到的时候,她握紧了复命剑。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
谷先生。
她衣袂飘飘,似要乘风归去,目光上扬,空洞无物。无为正在她手边,抓住她手腕惊呼:“谷先生!”
谷先生茫茫然低头,眼睛缓缓聚焦,看到无为,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悠然一声叹息:“你们终究再见。”
苏斐然立刻问:“我们为何不能再见?”
“你们当然可以再见。”谷先生的目光又放得极悠远:“你们最好再见……”
苏斐然眯起眼:“她欲杀我。”
“杀你?”谷先生又扯回飘忽的注意力,点头:“嗯,她是想杀你。你也可以杀她。”
苏斐然冷静道:“这便是我们不能相见的原因?互相残杀?”
“唔。”谷先生沉吟片刻:“算是吧。”
“算是?”苏斐然笑了笑:“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
她说:“我们同命相连?”
“唔。”谷先生又沉吟:“算是吧。”
她说:“她是你的心魔。”
第97章 心魔 不妨自我始
“住口!”无为大喝一声。
谷先生受惊扭头。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无为甩开她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说出来!”
谷先生眨眨眼睛:“我,我……”有些无措,“她总会知道的……”
“只要杀了她,她就不会知道了!”无为杀人样的眼神射向苏斐然:“我会杀了她!”
“可杀了她,你会死的。”谷先生摸摸她的头,想安抚她的情绪——她们还小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耍脾气,那时候她总是这样摸摸头,她们就乖乖的不闹了。
可无为已经不是小孩子,她拍开谷先生的手:“那又怎样!与其被她杀死,我宁愿杀了她,然后去死!”
无为和谷先生仍在争吵,苏斐然却云里雾里。
心魔?她为什么会有心魔?她的心魔为什么是个人?
这些问题好像……只有她本人不知道?
苏斐然见缝插针地问:“为什么说无为是我的心魔?”
谷先生将要回答,无为厉声打断:“不要再说那两个字!”
谷先生连忙安抚,又开始摸头喊“乖乖”,绝口不提“心魔”的事情。无为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苏斐然还想问,谷先生却打个噤声的手势:“嘘——”
苏斐然面无表情: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只好转移话题,问起其他重要的事情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当时为何离开?现在又为何出现?”
这把谷先生问住了。她皱起眉头思考,像遇到难解之题,时不时摇头,仿佛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最后转向苏斐然答:“我为什么离开?我不知道。”
苏斐然刚要说话,无为立刻抢走谷先生的注意力:“那你为什么回来?”
“回来……”这个问题她知道:“我算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喃喃:“可能来不及了……不,还来得及……来不及……来得及……”她掐着手指飞快演算,又将苏斐然和无为忘到一边。
这种情形,在她们小时候时常发生,只是那时谷先生在她们眼里就是个神棍。在神棍发神经期间,什么都不能分走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