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沅随着庄太后离开,华皇后看着她的背影瞳孔收缩。
她低喃道:“是她,肯定是她!是不是?”
好端端五个月的身孕,怎么可能说没就没?相信那只是个意外对华皇后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身份来说是不可能的。
可宫中除了一个多病的韩昭容,并无其他妃嫔,韩昭容并无什么背景,不过是两年前在她嫁入南平王府之前,景元帝身边刚纳的一个普通侍妾而已,因生了一个女儿而封了一个昭容位。华皇后对其自然早就做过深查,这个韩昭容绝无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自己下手,然后还能一点马脚都不漏的。
除了夏梓沅,这个从小就生活在南平王府,宫中旧人包括元后庄氏的人都全部熟识,不是公主胜是公主的夏梓沅,宫中再无他人有动机又有这个能力能要了她的孩子的命。
她身后的心腹嬷嬷秋嬷嬷想到刚刚夏梓沅的那个眼神,心中也是惊寒,伸手抚住了华皇后的肩,低声道:“娘娘,娘娘,夏姑娘身份特殊,娘娘您可千万要稳住。”
华皇后面色铁青,颤抖的手勉强靠抓着身下的锦被才能保持心绪的平稳,此时的她尚年轻,还未能如日后那般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
秋嬷嬷低声劝道:“娘娘,夏姑娘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就是陛下对夏姑娘情分也是非同寻常。二皇子刚刚过世,虽然陛下查到是前朝皇室之人动的手,但此事其实也只是猜测,并无铁证,若是夏姑娘再出什么事,必定会将将军和您之前的布局全部都打乱……前朝皇室可没有对夏姑娘动手的理由。娘娘……”
且夏梓沅小心谨慎,身边的人都是自幼服侍她的,想要害她可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这里毕竟是大周的皇宫,而不是北地,弄个不好就会将自己栽进去。
华皇后落下泪来,恨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你也说了,她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陛下待她……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对陛下起了心思,若是她入了宫,成了妃嫔,又有南地那些老臣们的支持,长此以往,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秋嬷嬷的手轻轻揉捏着华皇后的肩头,小心道:“娘娘,一招不慎,全盘皆输,您可千万不能因一时之气把自己搭了进去,因着她,伤了和陛下的情分更是不好。”
“这夏姑娘,她年纪已经不小,也该是成亲的年纪了,据老奴所知,爱慕夏姑娘的人可是不少……您不如换个角度想想,蜀王妃新丧,蜀王殿下即将就藩……”
华皇后猛地抬头看秋嬷嬷,秋嬷嬷谨慎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之际,怎么不引起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怀疑打发了她才是重点。”
慈寿宫。
庄太后挥退了众人,拉了夏梓沅到近前坐下,带了些哀痛和爱怜道:“孩子,阿珣去了,姨母知道你心中难受,也对那位怀疑甚深,可是不管怎么样此事半点也没查到她的身上,你心中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该露出来。她毕竟是皇后,背后又是华家……若是她对你心怀怨恨,姨母就算有心护你,可也怕有所疏漏的时候。”
夏梓沅轻挨在庄太后的手臂上,泪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她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怕说了什么惹了庄太后难受,阿瑯和阿珣的死,姨母和皇帝表哥心里的痛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的。
庄太后摸着夏梓沅的头发,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猛地低头看她,低道:“沅儿,你,你不是故意的吧?你故意让她怀疑她小产是因为你的缘故?”
夏梓沅自小聪慧敏锐,她心性如何,庄太后最是清楚不过,今日这般行事,必不是压抑不住愤恨才对华皇后冷眼相待,连基本的客套都丢弃了。
她的心思,庄太后略一思索便也大致猜到一二了,或是因着梓沅猜到华皇后小产的真相,为了大局,祸水东引,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或是也存了让华皇后对其心怀怨恨,忍不住对其出手,然后抓到其破绽之意。
夏梓沅没有出声,庄太后越发肯定,她心中疼痛,搂了她道:“沅儿,此事到此为止,那一位的事你表哥和哀家都自有分寸,你再莫挑衅于她。”
夏梓沅点头,只是看着庄太后鬓角多出来的白发,想到表哥隐忍的痛苦,再想到阿瑯和阿珣,她咬了咬唇,心中越发悲苦生恨。
原先她只是怀疑,可现在她对整件事都差不多肯定了。
一个半月后,景元二年初,新年刚过,蜀王姜承巍在给庄太后请安时,恰逢景元帝和夏梓沅都在,便开口向庄太后和景元帝求娶夏梓沅。
蜀王道:“母后,皇兄,臣弟也知此时并非最合适的时机,很是委屈了夏表妹,只是臣弟即将就藩,如若此时不说,怕是再无机会了。臣弟只是想先将此事定下,如若,如若真的有幸母后和皇兄应允这桩婚事,具体婚期还是全凭母后和皇兄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