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要被家族作为弃子远嫁给边关不知道什么样的粗蛮武将。
她不甘心, 不愿远嫁给一个陌生人。
所以就和四皇子有了苟且。
本来以为哪怕不能成为正妃也至少能是一个侧妃......可是最后却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度日如年。
这还不够。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那个光鲜亮丽的家族内里竟是如此不堪。
而现在,家族准备让她, 和她的孩子去血祭, 去继续粉刷那层光亮的外衣。
她的孩子......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
原本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是期待他的。
可现在,她知道, 自己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他了。
她终于站起了身,走到了桌前, 伸手去端那碗汤药。
死就死吧。
是她对不起他, 不配为母。
一起都死了, 来世再作母子吧。
她这样想着,可是手颤颤巍巍的, 几乎端不住那碗药。
她咬着牙定着手, 总算将药碗端了起来。
“砰”得一声, 可那药碗刚到嘴边就突然炸裂了开来。
碎片, 汤药洒了一地,也泼了温雅恵的一声。
温雅恵受到惊吓,一下子又跌坐到了软榻上。
“恵姐儿!”
温老夫人厉声道。
她以为是温雅恵摔了药碗,高声唤了一声,就转头对着门外道,“容娘, 再端一碗......”
可是她话音未落,就对着门口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般,脸上因为震惊一阵的抽搐。
“再端一碗什么?”
来人声音冷厉,道,“再端一碗落胎药吗?温老夫人,你,你们温家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公主,公主殿下......”
温老夫人哆嗦着,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的长姐嘉宁长公主。
她身后还跟着先皇的一位老太妃,衣老太妃。
嘉宁长公主冷冷道:“先是蛊惑陛下,想要将怀有四皇子骨肉的温大姑娘嫁给太子,被太子识破之后,就要逼温大姑娘打掉皇嗣,自刎于太子府前,以污蔑太子,说是太子污了她的清白,坏太子名声......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百年文官世家吗?本宫今日还真是见识了!”
温老夫人一时因极度惊恐瘫倒在了地上,但她到底也非寻常人,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即就爬起了身,跪在了来人面前,涕泪横流,状若又惊又恐道:“公主,公主殿下,绝无此事啊......公主殿下,老身,不,我们温家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实在是......”
她满脸羞愧,道,“实在是家门不幸,是老身的孙女行事不端......她和四皇子殿下本就青梅竹马,几个月前又因被二皇子,不,太子殿下拒婚一事一时大受打击,做了错事......”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身份未恢复,为西宁侯时就不喜老身的孙女,不惜顶撞陛下也要拒绝赐婚,我们温家早就死了这条心,哪里还会痴心妄想以为太子殿下还会肯娶我家孙女?”
“实在是家门不幸,陛下又意欲为四皇子赐婚,我们不想因为孙女影响了四皇子殿下,老身这才命人煮了落胎药,欲落了孙女的胎儿......公主殿下,老身此举,也是心如刀割......”
“砰”得一脚,嘉宁长公主脾气火爆,虽然下边跪着的是堂堂从一品次辅夫人,她听得恶心至极,也忍不住直接一脚就踢了上去。
踢完之后她就不再管惊惧尖叫的温老夫人,而是转头看向了还瘫坐在软榻上的温雅恵。
温雅恵面色苍白且麻木。
或许今天受到的冲击和刺激太多,即使是嘉宁长公主和衣太妃的突然出现也没能让她有更多的反应。
只是刚刚长公主一脚将她祖母踢得倒在一旁,她才张了张口,但最后到底也没叫出声来,也还是钉坐在榻上,半点没动。
“你想喝了这落胎药,自刎于太子府门前吗?”
长公主看着她,眼中的悲悯之色一闪而过,淡淡问道。
温雅恵摇头。
她凄然的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是何人?四岁的时候就能逃出宫去,领兵作战百战百胜,三年就能赢得战神之名,赢得天下将士的军心,恢复身份不足半年,就能执掌朝政,代陛下监国,这样的人,就我,自刎于他府门前,就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挽回温家的败局?”
“更何况,我和四皇子一事,有孕一事,知晓的人甚少,他如何能知道?他既能知道,能在御前揭发出来,想来我身边,姑母身边,温家里面,怕都安插了人,我的行踪,温家人的行踪,尽在其掌握之中,又岂能被那样粗糙的陷害得逞?......你看,你们现在不就过来了吗?”
也只有她祖母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