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馥胸有成竹地把手放在河图石上,那石头如方才一样透出光来,只不过是白色的。
长长的光柱又白又亮,足有碗口粗,直直地射向云霄。
他听到很多人小声惊呼,心下得意,即便在归藏这样的大门派,单灵根也是不多见的,何况灵力还如此之强。
可他没得意多久,脸色蓦地一变,因为那白色里突然透出红色来。
围观众人都大吃一惊,然而事情还没完,红色光柱里很快又分出一根黄色的,与此同时,那白光也从碗口粗的一柱擎天缩成了又细又短的一截,甚至还软塌塌地打弯。
三色彩光照在西门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黄一阵,煞是好看。
内门弟子面面相觑,云中子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位小友,想必是用法宝灵药改过根骨,河图石可测先天灵根,故此……”
有件事他没说破,河图石能测先天灵根,也能测后天,但为了给弟子们留面子,一向是用禁制压着,只测后天——毕竟不管是不是天然,都不影响修炼。
显然是有人临时除去了禁制。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那祖宗还能有谁?
云中子同情地看了一眼西门家的小公子,也不知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怎么就和那祖宗结下了梁子?
金竹虽不落忍,还是如实宣布:“先天三灵根,火丁等四级,土丁等七级,金乙等二级。后天单金灵根,三甲九级。”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窃笑起来,旋即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高。
西门馥脸色灰败,低着头回到岸边,全然没了方才的气焰,自然也没心思搭讪小姑娘了。
苏毓在镜中看得一清二楚,心情莫名舒畅,忍不住撩了撩池水。
这点小风波无伤大雅,弟子们继续一个接一个地上去测灵根。
说来也怪,河图石又恢复了正常,不再给其他人测先天灵根,好似认识西门馥似的。
始作俑者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这届新弟子中有几个根骨不错,甚至还有一个女弟子是单火灵根加天生剑体——还是先天的,没有掺半点水。
不过在连山君眼里,也不过是差强人意。
他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致,抬起手,正要将水镜拂去,忽听金竹唱出一个名字:“萧顶。”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苏毓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第10章
炉鼎大多资质不佳,四五灵根最常见,三灵根便是炉鼎中的翘楚了,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个,即便灵力高,不能为己所用又如何?
苏毓闲适地靠在池壁上,双臂搭在池边,悠然望着镜子里的少女窈窕的身影,仿佛在看戏。
鼎气那么弱,便是在炉鼎中也是平庸之流,上去测灵根,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若是换个心软些的,这会儿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苏毓却是惬意得很,只管冷眼看着,甚至有几分期待——一会儿测出个四五灵根,不知她会如何惺惺作态。
小顶乍然听见自己的新名字,还有些不习惯,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是在叫她,连忙走上前去。
“萧”这个姓氏,是填写文书时金道长帮她想的。
她没有姓氏,文书上总不能填个小名,金道长问她意见,她自然打算姓“卢”,可不知为什么,金道长一听脸就变了颜色,连说不妥,让她再想一个。
小顶不知道哪里不妥,不过既然金道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觉得跟金道长一样姓“金”也不错,她原身金光闪闪的,金字很衬她,可是金道长脸更绿了,鼻尖上还冒了汗。
最后她既没有姓成“卢”,也没有姓成“金”,退而求其次,用了金道长替她想的“萧”字,虽说有点遗憾,但萧顶、小顶念着差不多,倒也没什么不好。
小顶踏上浮桥,脚步像林间小鹿般轻快。
其他弟子见她这泰然自若的模样,都以为这小姑娘天赋异禀。
小顶的确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她昨日去掌门那儿学认字,特地向掌门打听过,当炉鼎不讲究灵根。
想来也是,当初在九重天,她连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照样红红火火当她的炉子。
不过来都来了,顺便测一测也好。
她很快走到湖中央,向掌门和内门的道君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忍不住多看了金竹两眼,双颊飞起薄红。
苏毓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里的戏谑渐渐化作冷漠。
这炉鼎果然本性难移,不放过任何机会,便是测个灵根,也想借机蛊惑内门弟子——虽是冲着他而来,却也不忘广撒网。
金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小顶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