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半路抛锚，汤听苦着一张脸踢了轮胎一脚，“师傅，好不了了吗？”

“这一时半会真好不了，得等人来，这还有五公里，你要是着急，要不自己走？”

汤听垂眸看了眼腕表，飞机本来就延误了，这再拖下去，导演该发飙了。

乡村小道上人迹寥寥，她拖着沉甸的箱子刚走了十分钟就累得直喘粗气。

忽地，一辆路虎从她身后驶过，转眼又倒退了回来。

沈一瀚摇下车窗，笑道：“汤听…你怎么在这。”

汤听立刻精神奕奕朝他招手。

蹭着车，她笑道：“你是来探孙佟的班？”

沈一瀚面上微红，“就顺道过来看看。”

汤听看破不说破，他顺哪里的道都不可能顺到深山里。

开了一段路，望见剧组包下的民宿。

她跟导演打了个招呼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化妆，这个角色是临时换人，之前不少的戏份都要重拍。

正式开拍时，她的戏份接连拍了三场刘导都喊了NG。

汤听有些挫败，没有忘词也没有笑场，可刘导就是不满意。

刘导摇头，“你各方面都好，就是没找对感觉。”

“刘导，先拍我的吧。”

一旁的孙佟扶了下她发髻上微歪的银簪，“你先补补妆。”

深山里，透着几声让人不悦烦闷虫鸣声。

汤听坐在矮椅上翻动着剧本，好半晌也没悟出个所以然来。

小女配司允原是柱国公之女与女主钟姝原是手帕交，因其父受钟姝之父算计，家道中落，被充入教坊司。

司允逃出升天后，变得心狠手辣，为了报复钟姝不择手段，先是设计嫁与敌国之首，后钟姝之父宜宣王登基，又逼迫钟姝远去和亲，给男主和女主下了不少绊子。

——说白了，这个小女配就是工具人。

第17章 解释

而这场戏，就是她与女主再次重逢。

刘导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要上帝视角去这个角色，而是要代入。”

汤听揉了揉正突突跳的太阳穴，“代入……”

剧情更侧重突显女配后期的恶，前期的悲惨遭遇都草草带过。

她埋头将整个身心都揉进剧情中，将司允的身世在大脑中重演了一遍。

良久后，汤听怀里抱着剧本，眼眶红肿，单薄瘦肩轻轻抖动。

刘导见状，“化妆师补妆，开拍。”

汤听一身缟素，面上讥笑，“我为何逼你？你当真不明吗？”

她低调轻缓，冷冷中透出无尽怆然，“我司家满门抄斩流放，你钟家却除去心腹大患，权倾朝野。”

孙佟伸手欲抚她的面颊，却被汤听一手狠狠拍开。

孙佟眸光低沉，“阿允，我不想这样的。”

汤听面上冷戾，泪珠掉落，音量再也忍不住地拔高，“我身陷囹圄，而你成尊贵荣耀的公主，你让我如何能善！”

汤听闭了闭眸子，豆大般的眼泪坠下，“你不必同我废口舌，要么让明皇让出五十座城池来，要么你下嫁和亲。”

下一秒，案桌上的茶盏摔了出去。

打板声响起，导演笑道：“这场可以了！”

汤听抹了抹泪痕，长长呼出一口气。

*

接连几天，汤听状态一直不错，每次都提早收工。

小女配的戏份不多，回了民宿，她除了背台词，就是写代码。

深夜，她跑了一遍数据，测试了性能，觉得没问题就直接发了给瞿昊霖。

一声回车键收尾后，她转眼望见电脑时间，握着鼠标手指僵直。

凌晨三点，她她她……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她现在撤回还来得及不！

她内心纠结，对话框显示出一条信息。

【瞿昊霖：还没睡？】

他居然也没睡！

汤听斟酌着，不知该回些什么。

“滴”的一声，是一条语音。

她好奇点开，是男人低沉清冽嗓音。

“不用回复，你该休息了。”

汤听愣了愣，发了张“已读不回”的表情包过去，立刻关机上床躺尸。

**

第二天爬起来化妆时，果然面色不大好。

化妆师瞥见她眼底下的乌青，“没休息好吗？”

她昨天敲着敲着一时上头，就没注意时间，她正想实话实说。

下一秒，化妆师恍然大悟道：“对了…今天是拍最后一场戏，你肯定是为了角色特地熬的夜，显得憔悴些。”

汤听微张的唇顿住，立刻顺杆爬。

桌上的手机响动，她抬手划开，是瞿昊霖的消息。

【瞿昊霖：什么时候回来？】

她眨巴眨巴长睫，怎么突然问这个，想都没想飞快地抛出疑问。

【汤听：是程序哪里有BUG吗？】

【汤听：很严重吗？】

瞿昊霖垂眸盯着手机里的消息，想起某人小脸揪紧，不知所措的模样，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