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笙点点头,“其实这同主子眼下的状况很是相似,因此计划看上去还是天衣无缝的样子,只是我知道,主子不是诈死,而是真的失踪了。这也是我令寅七带您回来的原因,若到了该收拾残局的时刻仍未找到主子,好歹得有个主事人,您虽是女子,却是朝中上下最合适的人选。”
这并非刻意恭维,除去女子不应涉政这不成文的规矩不谈,论起身份地位、利益相关以及能力、立场,她确实是不二人选。
“他……”君初瑶却没怎么听离笙后边的话,关注点全在前边那句上,“为了□□更加顺利地进行下去,以诈死之法麻痹敌人,这敌人包括绥国,也包括二殿下,是这样吗?”她说这话时微微有些颤抖,脸色苍白,“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难道不知道……”
他难道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她,在得到他身死的消息时会有多绝望,会做出多可怕的事?
离笙似是一怔,沉默了半晌,才道:“为确保计划无误,此事只我一人知晓,当然,这些前因后果本该由他亲口来跟你解释。”
君初瑶似笑非笑地揉了揉眉心,“那么他原先是如何打算演这场戏的呢?有没有可能,其实现在正是在演戏?”
“以主子的能力,寻个不被任何人知晓的藏身之所并不难,原先便是打算在确保您的安全后安顿下来的。只是……”
“只是他在韶王宫失去了踪迹。”她不胜烦恼地蹙着眉,喃喃道,“为什么偏是韶王宫?为什么偏是只有我才能发现的线索?”
离笙一滞,“您说什么线索?”
君初瑶摆摆手,“我并不能确认,此事让寅七同你讲吧,不过依我看,眼下不能贸然派人去找他,得先处理好长宁的事情才是。一来,若这线索是对方刻意抛给我的,就说明容烨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受到了某些威胁或掣肘。二来,若我们派人前去,很可能被二殿下或是绥国的人盯上,到时候计划暴露就麻烦了。”
寅七眼中隐隐有光芒一闪,似是对她顾全大局的赞赏,“世子妃,那您看,眼下我们该如何?”
君初瑶敲着手指思忖了会儿,最后道出了一个字:“等。”
他们确实只有等。接下来的日子,君初瑶半步未曾离开过浣云居,多数时候待在书房里,偶尔会去园子里头转转,但这种时候不多,因她不想触景生情,以免软化了自己的意志。
一等便是近十日。君初瑶端坐于桌案边,看着离笙呈上来的一封封密报,因多是计划中的事,她一般都读得很快,直到八月初一那日,其中一封密报让她的手顿了顿。
近些时日以来她已被磨练得越发沉稳镇静,但在看见这封密报时,她的脸色还是白了白:“骁州总督军怎会来横插一脚?即便欲分一杯羹,也不该让琳琅一个文弱的女孩子家率军啊……难道……”
离笙听到此处也是一怔,“她不会是……”随即霍然抬眼看向君初瑶。
两人在一刹对视之下皆于对方眼中读出一个讯息:坏了。
☆、逼宫
自这一日起,局势愈发紧张,一道道命令源源不断自书房里传出。
“继续监视二殿下以及王后动向,有何异动立即回报。”
“琳琅可能是个变数,盯紧她,查探一下这其中隐情。但切记,不论有何变故,务必保她平安。”
“让我们留在宫中的人暗中保护阿辰,令他和静颐公主继续稳住陛下,无论如何王位不可交出,烦请陛下尽可能再拖延几日。”
“哥哥那儿不必再试图联系,以免打草惊蛇,我相信他会及时赶到。”
“秘密接应苍羽、战穹两军首领,让他们委屈些,乔个装再来见我。”
“如今朝中上下也算是乱得差不多了,这几日要格外关注各派系动向,并留作笔录。”
说完这些的人长出一口气,轻轻伸了个懒腰,摸了摸下巴自语道:“所谓生死面前见人心,这笔录是个好东西,来日得交给容烨,也该来场大换血了。”
刚领了命退下去的寅七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八月初三,天已蒙蒙亮,书房内的烛火方才熄灭。守在房门外的两人朝里头看一眼,窃窃道:“世子妃又是一夜未眠啊!”
“可不是嘛,都是闫律衣那王八羔子,令世子妃如此伤神,眼看宫中局势已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那畜生居然磨蹭到今日还没打过来,亏我们命人放了这许多水!如今可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我昨日听阿七讲,若过了今日闫律衣仍不到,便只好舍弃他,令苍羽、战穹提前出动了……”
话音刚落至此,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是寅七,只是不知生了什么事端,一大高手竟跑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