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醒了，那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林阡陌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丝毫人影，才匆匆把那株明显违反季节违反常理的番茄苗一把拔下，拽着不明所以的鹤归就匆匆往屋里走。

开玩笑，被人正好逮着的经历只要一次就够了。

…………

屋里，明灯。梨花桌上左边是一株已经泛出枯色，只剩叶子的番茄植株；而右边，则放着一个小箩筐，里面是满满的成熟番茄。

发丝的阴影遮挡住林阡陌的眼神，让他显得凝重沉默。

鹤归忐忑不安地坐在林阡陌对面，偷偷用眼角瞄着幼崽，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是被打击了吗？可是自己都已经是成妖千年的大妖怪了，幼崽的能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应该啊！

“你——”正当鹤归胡思乱想着，林阡陌终于开了口，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来到清泉村的吗？”

他一直对于鹤归来到这个落后小山村感到十分好奇，纵然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明白，鹤归的家人应该和他关系十分不好，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样。

鹤归眨眨眼，这个是哪个？

但林阡陌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再傻，也能明白之前的一切是鹤归所为，这种毫不顾忌的信任不由让林阡陌生出几分暖意和感动。

但是……“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鹤归歪歪头，想了半天才终于明白幼崽说的是什么，“不怕！”

眼前的幼崽那么乖，还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故意说出去让研究所的人过来抓他呢？

就算之前他们的脑回路迥异，却也在此刻达成了共识，最起码，林阡陌没有感动错。

林阡陌默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辈子，他也曾经如此天真，但最后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明白真相是如此残酷，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信任。

不过……他看了对面神色懵懂的人一眼，轻轻笑出了声，大概自己，是绝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吧？

“陌陌，你怎么了？”对于林阡陌的突然发笑感到莫名其妙，鹤归扯了扯他的袖子，安慰道：“放心吧陌陌，我是很厉害的大妖怪，可以好好保护你的！”

幼崽一定是以为研究所是很可怕的地方吧？毕竟一听就是动画中的可怕实验场，白蔹说的果然没错，研究所的名字起的太难听了！

林阡陌沉默了一下，突然弯腰过去抱住了鹤归，“你不是妖怪。”

他本来以为自己遭遇的一切已经够不幸的，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人比自己过得还要糟糕。

鹤归从小该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呢，他的家人怕是都把他当作妖怪看待，甚至让他自己也将这个认知深入骨髓，承认自己是一个妖怪。

然后到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可能是已经被利用了干净不需要了，亦或是恐惧终于压过了亲情，所以就匆匆把他打发到一个偏僻的，离京城远远的山村里。

将鹤归更搂紧几分，林阡陌安慰地拍着他的背脊，再一次重复道：“你不是妖怪，你是人类，和我，和所有人一样的人类。”

完全不知道林阡陌在想什么的鹤归眨眨眼睛，茫然无措。

“可我本来就是……”

林阡陌神色温柔，语气却坚定万分：“不，你不是。”

鹤归张了张嘴，却在幼崽认真的目光中闭上，心中莫名委屈万分，可我就是啊！

为什么开除我的妖籍！

第9章

鹤归的房间里，所有帘子和窗户都被关上，门还被人特意用桌子堵上，堪称不露丝毫缝隙。

一大早就被幼崽从床上拽起来折腾的鹤归揉揉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林阡陌：“陌陌，还不行吗？”

鹤归的前面，并排摆放着六个花盆，里面都有一株成熟的番茄苗，结满了果实。

林阡陌拿着一个笔记本，谨慎地摘下一个红彤彤的番茄，用刀切了一块尝了起来。

……好甜！

将番茄放下，林阡陌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大口，才把嘴里齁死人的甜味冲散。

一言难尽地看着鹤归，林阡陌问道：“你催发这一株的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鹤归的目光立刻漂移起来，心虚地四处张望，就是不肯看林阡陌。

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突然想吃糖了……

林阡陌叹了口气，“行了，反正结论我也差不多得出来了，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出去吧！”

一开始林阡陌还以为鹤归的能力应当和自己的空间一样，结果在多次实验后才发现……这都是按照这个家伙的心意长的啊！

比如昨天晚上鹤归种的那株番茄，估计是想着让他吃饱，满满的果实几乎都是普通番茄植株的两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