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决定我的命运,哪怕是神也一样……我存于世间,便应留于世间。”
宋悯欢脸上无悲无喜,他注视着面前的君月奴,眸中带着冰冷的冷漠,还有几分可笑的怜悯。
“你让我经历的一切痛苦……只会让我更加珍惜我所拥有过的,让我掉进泥地里,我会重新爬起来,无论是邪咒缠身、五感尽失,还是命不久矣,我都能够坦然面对。”
痛苦会化成支撑他走下去的希望,哪怕前路是深渊万里,他也心甘情愿踏入……所护之人是他留在人间的善意,所爱之人是他留下来的遗憾……这些都将成为他对世间的留恋。他在黑暗之中踽踽独行,心中仍怀揣爱与善意,他会一直行至天光大亮。
无人可拦他前路,无人可裁决他生死。
身上的邪咒消失殆尽,手腕与脚踝上的锁链“嘭”地一声断裂开来。宋悯欢挣脱了君月奴对他的禁锢,他是仰视面前的神像,却更像是在睥睨。
随着他每向前走一步,面前的神像轰然坍塌,“嘭——”地一声,黑雾在他周围散尽,白光逐渐浮现出来,他身后的神像化为了虚无碎片。
地上掉落了一个断裂的木雕小人,宋悯欢手腕上依旧戴着镣铐,他身边长老会的守侍们神情迷茫,好一会为首的反应过来,继续带着他前往司慎堂。
一行人走远,地上的木雕小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暗色的正殿里,穿着黑色兜帽袍的男人猝然睁开了双眼,他手边的一个小木雕小人儿碎成了齑粉。
君月奴面色沉了些许,眼中一片冰冷。
他的分身……居然轻而易举的便被杀了,对方如今的实力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殿中燃烧着犀骨香,角落里两名男子身形若隐若现。
蓝琵琶手中抱着琵琶,他抚摸着琴弦,看到了这般情景,唇角勾出来了笑意,“之前朔州同我说他修为天姿并不高,还比不上主子收的两名义子,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在蓝琵琶身边,还有一名沉默安静的男人,男人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剑,待在角落里并未开口。
“叫庄离和徐晚钦过来。”
半空中凝聚出来一团黑雾,鬼兵领了命令,身形顷刻之间消失在原地。
“他天姿确实不高,”君月奴开了口,嗓音冷了些许,“但是他身边有公子岚与凤鸢,还有穆殷也在他那边。”
“凤鸢与穆殷也在?”蓝琵琶闻言有些意外,回忆起来,眸底带着几分兴味,“倒是许久没见了,不知印净如今如何。”
“那日我见到了公子岚,公子岚没有动手,不知他现在的实力,按照三千年前的实力来算,我们并不是他的对手。”
“他没有拿到通天戟,如今是一抹残魂,等到万骨山开了……到时不能让他进去。”
他们谈话间,两名青年入了正殿,他们两人都穿着黑色兜帽袍,其中一名面貌冷冽沉肃,看上去很沉稳。另一名眼珠一黑一灰,气质冷漠森寒,像是一把未出鞘的玄铁剑。
两名青年一同跪在地上,眼珠一黑一灰的青年看到了角落里的男人,他手腕青筋凸起,一股明显的杀意浮现出来。
在座的几位同时察觉到了这股杀意,青年很快又沉寂下去,仿佛刚刚的凛然杀意并不存在。
司徒慎自然感觉到了,他在此时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远处跪在地上的青年,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小庄,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答应过的?”君月奴坐在主位之上,神情冰冷之中带着一抹宽容。
这是他的义子,相当于他的孩子,他十分看重。
庄离记得,三年前他跟着君月奴走的时候,答应报仇之后为对方做一件事。
他低声应了一声,“记得。”
一抹沉重的威压在殿中无声蔓延开来,血迹在地面上溅落,角落里背着巨剑的男人头颅滚落在地上,主位上的人影消失。
君月奴只留下来一道轻飘飘的话音。
“去杀了沈映雪……毁了他的本体红莲,之后你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新的沈映雪。”
“这么一件事,事成之后你会得偿所愿。若是不成,你便不必回来了。”
庄离跪在地上,他沉默了许久,低声应了一声。一直到人消失许久,蓝琵琶也随之离开,他才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
殿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司徒慎的尸体没一会就被鬼兵清理,血迹一并处理干净,一切悄无声息的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
宋悯欢百无聊赖的待在牢房里,黑色的牢房空荡荡的,这里光线很暗,气息阴冷,外面都是长老会的守侍。
“小子,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