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夜的符,沈映雪画了两张,两张看起来相似, 略有不同之处。
沈映雪注入了最后一道灵力进去,符咒生成,其中一张塞进了他怀里,上面的符很快消散,融在了他衣襟里的皮肤上。
另一张在沈映雪拿着,此时他还不知道,这阵法是分两份,为转移阵法,能将人身上承受的痛苦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前提是另一人心甘情愿的接受。
“我们今日便出发了,”宋悯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符在上面暖融融的。
“去跟师姐和小庄说一声。”
见沈映雪点头,宋悯欢提着剑便出去了,没走两步,又被沈映雪叫住,“善善。”
宋悯欢回过头来,前一天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原本醒的时候还有点尴尬,然后见沈映雪那么自然,他便也放下心来。
他眼中略带好奇,不知道沈映雪唤他做什么。
“走那么急做什么,”沈映雪嗓音温和,指尖落在他的衣襟上,帮他把衣襟处的褶皱散开,重新帮他系了腰间的衣带。
沈映雪这时候才注意到,衣带系的是死结,两个歪歪扭扭的死结看起来笨拙又粗糙,显而易见的,少年连个衣带都系不好。
“你平日里是如何把它们解开的?”沈映雪眼里带着笑意,指尖灵活的把结解开了。
“就像师尊这般,扯扯便开了,”宋悯欢脸上微红,刚过来的时候他学穿衣服都学了好久。这衣襟带子在里面,反正也看不见,他习惯了这么系,也就一直没有管。
沈映雪帮他把衣带都系好,打了个流畅的蝴蝶结,看起来规整了许多。
他顺手揉了下少年的脑袋,“去吧。”
宋悯欢这才提着剑出门,他出去的时候矮士兵已经醒了。矮士兵在院子角落里酒缸前,打开了其中一个酒缸的盖子,站在酒缸前盯着里面的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会看出来他昨天取了一壶吧?
宋悯欢走路的时候发出了动静,矮士兵放下了盖子,扭头看向他,眼里漆黑一片。
“师姐在不在房间里?”宋悯欢问道。
矮士兵看了眼他腰处挂着的储物袋,那里面有他装的酒壶,顿了一会后才点了点头。
宋悯欢于是去敲了房间的门,砰砰砰的几下,“孟齐?你在里面吗?”
“善善?”孟齐过来给他开了门,看上去活蹦乱跳的,伤势估计好的差不多了。
“我跟师尊商议了,我们两个去阴魇泉,你和庄离留在这里养伤,我们应该明天就能回来。”
孟齐眼神看向他身后,然后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僵硬,“既然仙君做了决定,那你们去吧,我们在这边等你们。”
“你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宋悯欢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矮士兵在捡地上的梨花,他小声道:“师姐,我昨天取了花重锦的酒,你一会跟他说一声。”
孟齐不以为意,“没事,一壶酒而已,我一会跟他说,他不会在意的。”
他们两个说着话,没注意到那边矮士兵捡梨花的手微微一顿。
“那我现在去找小庄了,”宋悯欢想了想道,“我跟师尊不在,师姐帮着看着点小庄。他这两天可能不太高兴,你看着他别乱跑就行。”
孟齐看了眼庄离房间的方向,“好,我尽量不让他乱跑。”
毕竟庄离真的想去哪,也不是她能拦住的。
宋悯欢跟孟齐说完了,又去敲庄离的房门,他装装样子敲了两下,在门外道:“小庄,我和师尊去阴魇泉,你留在这边养伤,有事去找师姐。”
他说完,直接转身便走了。
房间里面,庄离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能听到宋悯欢和孟齐的对话,对孟齐交代了那么多,到他这里却只有一句话。
如今连面都不愿意与他见了。
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少年脚步声渐远,有梨花轻轻落在地上,房间门被合上。少年和其他人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笑了一声。
然后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矮士兵在打扫院子,少年的脚步声和笑声一并的在院子里消失了。
庄离心里空茫,他起身过去开了门,月光落在院墙上,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矮士兵在墙角里弯腰收拾梨花,已经没了少年的人影。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看着远处的梨树,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屋檐与山峦,目光飘向天际,慢慢地又收回了视线。
房间门被合上,他回了房间里。
……
天际黄沙蔓延,浩荡的黄沙遮掩了视线,风吹在脸上割裂一般的疼,他们留下来的足迹很快又被风沙湮没。
在黄沙之中,有一个天然的风沙之眼,大自然的造化鬼斧神工,像是长河之中古老部族在茫茫荒漠上留下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