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和奴隶之间只差了运气两个字。

房内没人再说话。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解除卫葫血奴契约的机会，也是一次梦血城瓮中捉鳖的撒网行动。

“就……咳咳……”卫葫本想说一句算了，可虚弱的他还没说出完整的句子，就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不管怎样，我都会救你。”卓琪瑞握住卫葫的手，坚定道。

“不，不……”卫葫还没说两个字，再度咳嗽。

林云浅不知该说什么，将目光投向慕楚寒。慕楚寒道：“归真派不剩几人了，能多活一个，总是好的。”

听到慕楚寒的话，卫葫和卓琪瑞同时沉默下来。

回到房间。

林云浅迫不及待问慕楚寒有关归真派的情况。

慕楚寒摇头，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很惨。”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比描述千百句都要让人难受。

林云浅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说：“继续。”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能接受任何来自现实的打击。

慕楚寒无意隐瞒。他坐到林云浅身旁，搂住林云浅，慢慢说他打听到的情报。

没人知道具体真实的情况，只知道事情爆发时，归真派的弟子被小世界涌出来的上千名魔修屠杀，归真派的地盘被魔修占据。期间梅鹤带着许多妖修帮忙，救了不少弟子离开，但魔修修为太高，经修齐被一掌打倒在地。

或许有吹嘘的成分，慕楚寒从魔修口中打听到的消息，便是归真派掌门经修齐如何被魔修狠狠打败，并向魔修求饶。将其凄惨模样描述得绘声绘色，仿若亲眼所见一般。

最后，经修齐被杀，许多长老被捉去炼幡，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归真派成为了魔修占领的地盘之一。

“之一？”林云浅听到慕楚寒用了这两个字，难以置信。

慕楚寒无奈点头。

除了归真派之外，还有十余个村落，小门派，小山庄被屠戮。魔修在修者大陆已经圈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两界大战一触即发。

“你和他们去梦血城，我回修者大陆看一眼。”慕楚寒知道林云浅一定不放心，但林云浅修为没他高。

而且慕楚寒是魔修，去魔修的地盘更方便一些。

不像魔界这般无秩序，前往修者大陆并占领一席之地的魔修都是有领导者的。这种地方守卫森严，必然提防修者们的反扑。

“好。”林云浅握住慕楚寒的手，“注意安全。”

慕楚寒轻吻林云浅的额头。无声地说，一切都会好的。

“若对方修为不高，我把归真派抢回来。”慕楚寒说。

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进入洞虚期，绝对有一战之力。

“不。”林云浅本以为自己会很踌躇，可话到嘴边，反而很坚定自己的选择，“如果找到，把他们都带来魔界吧。”

“至于魔修，不要动。”

慕楚寒没有质问，但紧皱的眉头表示自己看不懂林云浅的行为。

“魔尊已经闭关多年，随时会成神，你不能受伤。”林云浅很冷静，“归真派就是原剧情，扶月灵才会因此入魔。”

之前想不明白的一切，林云浅都明白了。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原剧情。”慕楚寒也曾为原文忍耐许久，可今日他不想忍了。

他看不得林云浅这般受伤。

林云浅那双眼睛没有半点光亮，如同绝望的深渊。

“必须管。”林云浅握住了慕楚寒的手，眼里有恨，却也有冷静，“没有纳兰素依，修者大陆就赢不了。我们动了原剧情，到时候整个修者大陆都输了，可怎么办？”

慕楚寒听到林云浅的话，顿时一窒。

他想起了那个经典的火车选择案例，轨道的左边是一个人，轨道的右边是九个人。无论怎么选，都是一种错。

慕楚寒感觉自己很无力，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掩藏着从未解决的事情再次被翻起，仍旧没能解决。

林云浅闭目几息，再次睁开眼，“我和他们去梦血城，你尽可能救些人回来，找个地方安置。等卫葫解了血契，我们在魔界找个地方生活，直到一切结束。”

慕楚寒看着林云浅，只问出四个字，“你甘心吗？”

他不想甘心，尤其在他有了能力之后。他浑身上下都是要和纳兰素依较量的热血。

林云浅抱住慕楚寒，在慕楚寒唇上轻轻一吻，“小孩子才说不甘心。”

成年人要做的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尽可能地亡羊补牢。

“你忘了吗？这是修者的世界，只要魂魄还在，就能重生。”林云浅也生气，可与其计较谁杀了谁，谁抢了谁，不如把这些时间和精力用在如何救人上。

以杀止杀只会剩下绝望，林云浅并非放过仇人，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让绝境中的自己一步步走回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