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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49)

傅羽急了,问:“殿下可是哪儿不舒服?”

薛璎茫然摇头, 弯身方才将画收拢,忽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扭头去看,就见魏尝从旋梯疾奔上高阁, 瞧见她面上泪渍,脚下猛打一个趔趄。

他傻在原地,结巴道:“这是怎……怎么了?”

薛璎知他耳力出众,大约是听见傅羽与她对话才上来的,闻言却答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摇摇头,说:“我先回去了。”说罢拿起帛画快走几步,便要擦他肩而过。

魏尝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她胳膊:“我惹你生气了?”见她顿住了不说话,又道,“你要是觉得我越矩,骂我就是,别又哭啊。”

她还恍惚着,反应都比平日里慢一些,也没注意这个“又”字用得莫名其妙,皱眉偏头道:“我没生气。”

魏尝“哦”一声,缓缓松开她胳膊,又紧张兮兮道:“那就是伤心!谁叫你伤心了?”

他这一问扬高了声,稍稍透出一股哑意,薛璎一怔,注视他的眼色深了几分,突然严肃道:“魏尝。”

他忙举起手:“在。”

“你……”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说,“你叫我一声。”

魏尝木讷讷地眨了两下眼:“长公主?”

她摇摇头:“是叫冯……不是,薛璎。”

他一骇,伸手便要往她额头探去:“你没事吧?”

薛璎迅速朝后退避一步,躲开他的手:“让你叫就叫。”

魏尝清清嗓子:“那你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随即见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作了番伸展,再拉开弓步压了压腿,最后掸灰尘似的拍拍手心。

“……”

薛璎被他这股傻劲闹得,心底那阵没来由的压抑都似消减下去,在他开口一瞬作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说:“不想听了。”

她在犯什么蠢,魏尝都这把年纪了,就算声色有点相似,又怎可能是方才那个奇怪的少年。他方才不还练兵呢。

她说罢便扭头下了高楼。魏尝在她身后故作挫败“哎”出一声,却在她消失不见的一瞬弯起嘴角来,眼底满是温柔得似要滴水的笑意。

扮傻逗她开心这种事,还不容易?

*

薛璎今日无朝,回房又将帛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因并未有任何新发现,只好暂且收拢,为分散注意力,便看起昨夜尚未翻完的书简。

是关于卫厉王的。傅羽整理好后,她没来得及都看过一遍。

不料她这边刚翻了半卷,傅羽与魏尝便前后脚跟了过来,估摸着还是担心她。

魏尝不得允许,进了屋子便杵在门边。傅羽则上前来,问道:“殿下当真不碍?”

薛璎现下已然恢复清明,说“没事”。

傅羽点点头,低头注意到她又在看昨夜的典籍,不由联想到她方才的失态,怕两者有所联系,便试探问:“您老研究卫厉王做什么?这位的风评可是出了名的差。”

门边魏尝在心底不舒坦地“啧”了一声,却见薛璎淡淡一笑:“拿风评看人,怎么看得懂人?”

风评都说卫厉王残暴嗜虐,滥杀无辜,却不曾提及,彼时卫国上下君非君,臣非臣,一团乌烟瘴气,所谓无辜,不过是意欲乱政篡权的小人而已。

风评还说卫厉王在位十二年无一建树,却没提过,其实这位是个军政奇才,他死前一年所打的每一场仗,所做的每一个政举,如今看来,分明都是令卫国国祚得以存续的举措。

倘若不是生不逢时,为内斗所牵累,一统六国的,兴许根本不是大陈,不是她的阿爹。

薛璎笑了笑,微露几分惋惜:“历史总是未必给每位英雄正名。”

魏尝心头一震,却见她没再多说别的,只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因怕惹恼她,他只好与傅羽一道退了出去。

薛璎将自己关在屋里整天,虽未再生异样,但夜间熄烛上榻后,又难免因那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辗转反侧。

一夜过后,翌日清早,她吩咐下人准备一辆安车,捎上傅羽去了卫府。

解铃还须系铃人,兴许卫飏那处会有什么答案。

她到时尚早,卫飏刚用过早食不久,听闻门房通禀,讶异之下忙迎她入堂屋。

薛璎与他寒暄几句,声称自己出门办事,想到途中将经过卫府,便捎上兵鉴归还于他。

卫飏接过书简,客气道:“这等小事,何须长公主亲自跑一趟,您打发个下人来就是了。”

薛璎笑了笑:“之所以亲自来,自然是想与飏世子讲讲上回没说完的话。”

“您但说无妨。”

“我近日里研读史典,想到一种可能,飏世子可曾怀疑过,你的先祖卫厉王当年兴许是自尽?”

卫飏一愣:“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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