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傅戈是大陈朝象征荣耀的战神,是他魏尝亲手捧上峰顶的人。
傅洗尘沉默下来,半晌问:“你如今为我副手,我这一走,羽林中郎将一职无非落于你或右监,你得……”
见他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魏尝挥挥手打断他,唉声叹气道:“别提了,我把她惹了,升不升得了官还不一定。”
问题再次回归原点,他忍不住道:“你与长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魏尝不肯说,傅洗尘也没法,接连几天都看俩人不太对劲,直至七天后接到薛璎命令,叫他护她出城一趟。
他问她去哪,得到的答案是道观。
他本不是爱多问的人,但魏尝当下毕竟仍是他下属,他生怕他做了什么糊涂事,因猜测薛璎此行或与这几日的反常有关,便向傅羽打听了一句。
不料她也是一头雾水,只说:“殿下近来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得解,大概要去道观请卦问仙吧。”
作者有话要说:魏尝:我一定是全世界最无辜的男盆友了。T T
第52章
薛璎出行从简, 只捎了傅家兄妹,并且这回刻意透了消息给对门那位,表明自己此行出城未必很快回来, 借以提醒他看好魏迟, 别再像上次一样偷溜出来捅娄子。
如此说明后,反倒比什么都不讲更能按得住他。魏尝果真乖乖在府看家, 没尾随了来。
三人一起去了城郊参星观。
这所道观在长安城可算排得上号,尤其毓山那处道观废弃以后, 此地来往信众香客就愈发多, 大部分都是前来求神许愿, 又或在得偿后还愿的。
也有少许,听闻那处女观主可解人间百惑,知常人所不能知, 算常人所不能算,因此特来请教一番。如能得一二指点便是意外之喜,若是不能,观主善解又慈悲, 不与他人妄言内情,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
薛璎就属于后者。
生杀予夺尽在掌中的上位者,也有困惑不得解的事, 且这事没法正大光明询问朝中精于算卦的太卜,倒不如这些布衣百姓来得靠谱。
薛璎作寻常姑娘打扮,一身素衫,帷帽纱帘及膝, 一路上到参星观所在的山顶后,先与普通信众一样奉香,而后派傅洗尘去向观主打个招呼。
问惑的人多,她在外边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得人引入,叫傅家兄妹等在外边,自己孤身入到堂屋后边的小室。
女观主约莫近四十的年纪,薛璎没摘帷帽,两人相对而视,雾里看花似的。对方向她伸手一引,她就在她跟前一方案几前跽坐下来,尊称她一声“仙姑”。
对方回:“女信士有何困惑,但讲无妨。”
薛璎既然来了,也就没打算遮掩避讳,淡淡一笑后便如惯常谈事一般开门见山:“我近来碰上个怪事,时不时记起或梦见一些并未发生过,却真实得如同亲历的事,想请仙姑解惑。”
如果说头两次转瞬即逝的声音与情境,还叫她觉得是巧合或自己患了臆症,那么醉酒当晚,那个连贯的梦境就实在无法用常理解释了。
原本梦泛春潮自然没什么,但她清醒之后细细回想,却品出不对劲来。
梦中宫室的样式与建筑风格,太像她年初到过的卫王宫了,而她与魏尝那些对话也似“师出有名”,并非凭空而来。
譬如魏尝特意说她穿了裙子,又话里话外意指她不是寻常姑娘家,倒像表示她平日都以男装示人似的。
而梦里的她,在明知鼎炉内燃了催情香的情况下,依旧放任甚至促使之后一切发生,如此情境,分明就是蓄谋勾引。
再看魏尝年纪,大约十六七模样,其床幔色泽规制,又像国君才可享有。而他还叫她“阿薛”。
种种讯息串连到一起,她不得不联想到卫厉王与薛嫚的故事。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在以薛嫚的身份,与卫厉王经历着什么,不过梦中的卫厉王不知何故替换成了他儿子,也就是魏尝的脸。
“第一次是在看过一幅画后,凭空听见一个声音;第二次我意外落水,昏昏沉沉,脑袋里映出一幕场景。第三次,”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做了个连贯而清晰的梦。”
观主听完沉默良久,半晌才道:“西面迦毗罗卫国的婆罗门教中,有一名为‘业力’的说法,不知女信士是否听闻。”
薛璎皱皱眉:“仙姑是说业力轮回?”
观主点点头:“婆罗门教中有轮回六道,称人来世去往何处由今生业力所致。而道学中,有一与其相似却不甚相同的说法叫‘转生’。人死后形灭,化为气,气久而不散,于机缘中再生,故称‘转生’。”
薛璎缓缓眨了眨眼:“敢问仙姑,转生一事,与我心中所惑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