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兔妖很凶残+番外(156)
雨中的人,赫然是她找了一遍没找到的宴南渡。
宴南渡撑着油纸伞,周身似乎披了层落寞。宿明月心下奇怪,从门后捞起一把伞走到院中,往常这家伙回来时,会在门外就出言喊她,今日怎么一言不发?
“你怎么出来了,雨很大,快回去。”宴南渡回神,忙将妻子裹入怀中,回到屋内,为她烘干身上湿气:“对不住,被一些事牵绊住,没能按时回来。”
“这次不跟你计较。”宿明月将宴南渡带进屋中,却发现他神色有些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
“出了什么事?”宿明月问。
宴南渡愣了愣,却没隐瞒她,紧紧握住她双手:“有妖族潜入皇脉,引发九州动荡,师父下了追杀令,捉妖师都在满世界追杀妖族。”
宿明月会意:“我身份被发现了?”
“只有师父知道,天底下没有事能瞒过他。”宴南渡颔首,欲言又止,最后只紧紧抱住面前的妻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别担心。”
宿明月知道自己的伴侣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没一味追问,任由他抱着,等他情绪缓解,才轻轻道:“嗯,我信你。”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放心,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因为你是我夫君。
宿明月轻笑着,拍着宴南渡的后背,心道。
此时室内温情脉脉,在一旁观看的银望舒和宿星澜,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担忧,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这一夜过后,宴南渡恢复正常,可接下来,人界皇脉出事,九州动荡,他忙得脚不沾地。
混入人界的妖族在各方掀起祸乱,作为摘星宫宫主,宴南渡本应亲自带兵剿灭妖族,这是绝佳的立威机会,但他毅然拒绝,不打算参与人妖两界任何事宜。这引发诸多争议,甚至有人不服,心有怨言,各种猜疑甚嚣尘上。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毕竟,宴南渡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修者,实力拔群,又有皇朝帝王和镇国侯相护,谁都动不得他。
为了缓解众人乃至皇朝猜疑,皇朝为他安排了其他任务,北方大旱,南地蝗虫,魔道猖獗……才接任宫主不久的宴南渡,却不得不做这些比除妖艰难数倍的任务,以堵住悠悠众口。
宴南渡忙于公务,回家的次数愈发变少,两人以灵镜通信。
后来不知为何,宴南渡不再使用灵镜,改以书信。
宿明月心有隐忧,能感觉到宴南渡那边的艰难,但人族之事,她不能插手,也不能让他不做这个摘星宫宫主,她知道这人胸怀天下和家族,理解他的抱负。只能冷着脸将人送出家门,嘱托他保重自身,早点回来。
从前几乎形影不离的人,如今两三月不见一面,这次等待的人,变成了宿明月。
可不知为何,似乎从那次雨夜开始,宴南渡对自己地态度愈发别扭,时而热烈,时而冷漠,渐渐的性子喜怒不定,还是那个人,还是那种气息,但人就是变了。
后来,宴南渡面对宿明月,一次比一次冷漠,从沉默,犹疑,渐渐的不耐烦,偶尔眼底甚至有厌恶之色。
作为枕边人,宿明月自然发现了他的变化,出声问他,宴南渡总闪烁着,含糊其辞。
甚至有一次,他身上沾染了腻人的脂粉味,呛得宿明月想吐,当即发怒。
夫妻之间的争吵开始变得频繁,彼此都不相让。
宿明月心渐渐沉下来,心道她是不是挥不动鞭子了,宴南渡敢这样对她。
她体谅他,家中之事一手操办,让他无后顾之忧,也不追问他外面的事,如今他竟对自己这般。
难道,就像人族的那些男人一样,看腻了家中妻子,开始贪图外面的新鲜了?
想到这里,宿明月就忍不住捏紧火鞭,脸上露出凶狠,宴南渡若敢学坏,她打断他的腿。
虽然这样想着,但也许是有孕了,变得多愁善感,有时她心底也会难过,茫然,说好的一生一世,这一生一世难道只有短短几年吗?
宿明月想探查宴南渡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还对自己的丈夫心怀希望,既拜了天地山川,那便是自己携手一生的伴侣,若一时走入歧途,她有责任将他拉回。只是……
她只给他一次机会,一次过后,再犯,她就不要他了。
就这样,宿明月一边调查宴南渡,一面按照古籍搜集灵药,即将临盆之际,她又去了趟妖界。
回来时,暗沉笼罩竹屋,大雨倾盆。
风吹动竹门,屋内漆黑空荡,点上蜡烛,依然暗沉沉一团死寂。
看着这一幕,宿明月心底漫上无可言说的疲倦,一手抚摸隆起的腹部,一手盖住双眼,突如其来的脆弱涌上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失望、茫然、愤怒、无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