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还能醒来吗?”丁怡君身体晃了晃。
郑叶抿了抿唇:“不容乐观。”
闻余,丁怡君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出去。”闻余终于开口,沙哑的声音很轻,说完就消散在空气中。
“不,我不要走,我要守着筝筝!”丁怡君伸手便想要去握迟筝筝的另一只手。
“我说,都出去。”闻余将一双眼睛看向他们。
对上他的视线,众人一愣,便是丁怡君也吓了一跳。
他的眼眶里面血红一片,才几天整个人就沧桑了不少,胡茬也没打理。
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遍体生寒,像是一头被放出来的凶兽,稍有不慎,便会伤人。
——他疯了。
“筝筝只是睡着了,你们胡说!这儿用不着你们,都出去。”他的声音还是轻轻的,好像只是说了寻常的一句话。
说完,他便扭头看向病床上的人,伸手,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丁怡君张了张嘴,被闻余刚刚那一眼吓到了,说不出话。
“都出去吧,正好你们和医生聊聊。”郑叶清场。
迟舟辰咬着牙,上前,将丁怡君搀扶起来,而后缓缓走出病房。
郑叶关上门。
他看向迟彦和丁怡君:“我知道你们是关心女儿,但你们要知道,现在最难受的是闻余,他对迟筝筝的感情可比你们深多了。如果你们担心,就去和医生谈谈,不要进去吵到他们。”
说完,郑叶转身离开。
迟舟辰和迟彦带着丁怡君去见了医生。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三人全都红了眼睛,迟舟辰搀扶着丁怡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后靠着墙,视线有些呆滞。
怎么会……
明明他们年三十才见过迟筝筝,她还那么健康,一点病态也看不出来,怎么就这么突然倒下?
不容乐观?坚持不到一个月?
什么意思?
迟筝筝只能活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不!不可能!
迟舟辰眼睛一眨,眼眶里面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手握紧成拳,不能接受。
迟彦也没说话,事情来得太突然,首先的反应便是——不可能!
而丁怡君痛哭出声:“不会的,筝筝身体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呢?她那么健康,那么年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怎么可能出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抬手,拳头捶着胸口,悲痛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当初怎么就不注意一些?怎么不让筝筝多在医院观察一下呢?!”
“妈……冷静些……”迟舟辰迟钝地伸出手,拦住他母亲的自残行为。
“我冷静不了!”丁怡君滑到地上,靠着椅子,声嘶力竭:“都怪我,都怪我信了安沁茹!都怪我把豺狼引到家里,都是我的错!”
再没有这么痛苦了。
随着时间过去,丁怡君本就开始后悔,现在迟筝筝的倒下,更是让她的后悔和自责达到了巅峰。
当初……
当初分明是安沁茹和闻逸然刺激了筝筝,所以她才会出车祸啊!
那时候,丁怡君相信安沁茹,觉得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要抢迟筝筝的未婚夫。
她没有为亲生女儿做主,也没有出手惩治安沁茹,甚至护着安沁茹……
而后来事实证明,安沁茹分明就是看中闻逸然,故意勾引的!
如果筝筝真的因为那场车祸出了事,她丁怡君有什么脸面面对筝筝?!面对闻余和迟家人?!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曾经的她像是中了蛊一般,竟然在意安沁茹超过了亲生女儿!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怎么能够走在她的前面呢?!
她也是刽子手之一啊!
“不单单是你的错……我也有错……这些年,我忽视筝筝太多。”迟彦说着,哽咽地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流出。
迟舟辰没说话。
他就没错吗?他自己心里知道,有的。
无怪迟筝筝对他们迟家人冷淡,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啊!
丁怡君唇瓣被咬出了血,悲痛欲绝——
“我真的好恨!!”
恨安沁茹,恨闻逸然,也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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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家在外面悲痛欲绝,门内,闻余低下头,额头轻碰迟筝筝的眉心。
“他们走了,不吵了。但是你也不要再睡了,快起来吧,你不是想吃辣的吗?我陪你吃,好不好?”闻余声音温柔。
额头,触感微凉。
闻余微僵,随即神色如常,给她紧了紧被子,又说:“只要你睁开眼睛,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陪你吃什么,好不好?你快起来,否则我就要改变主意了哦。”
床上的人平静躺着。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没准备让你去找工作,之前答应你完全是骗你的,我准备到时候阻拦你,让你不能成功找到工作,这样你就可以不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