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穿书]+番外(103)
滚烫的热水瞬间裹挟全身一直奔涌到脖颈,疯狂地淹向口鼻,腰间忽然被一双手托起,他远离了令人窒息的水面。
他跪在美人身上。
“昭歌!”
美人闻声环住他,“小公爷暖和,那便不加水了。”
祝久辞气结。
浴桶甚大,祝久辞被那人凌空托在水中踩不到实处,几次尝试,莫不是踩到那人脚背小腿,又跪到他大腿上。
美人抬手,胡噜脑袋。
“小公爷安静。”
祝久辞炸毛,激起一阵水花。
美人摸背,继续顺毛。
“昭歌与小公爷说实话。”
祝久辞安静了。
梁昭歌单手环住他,另一只手仍稳稳托在腰间。温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昭歌并非伤身,只是有老方子言放血可临时救急。我见小公爷匆忙跑出去,还以为……只好临时放血,想出去追小公爷。”
祝久辞讶异看向他,梁昭歌眼神清明,真诚无比。
这人,真是。
难以想象当时虚弱得一步都不能走的人,是如何一步步挪到茶案旁,将滚烫的药灌摔得粉碎。
只为,跑出去追他。
祝久辞:“我还能撇下你不管?”
“昭歌不敢赌。”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抱住!软乎乎!不想放手。
2000 years later
某化石:抱住!软乎乎!我就不放!
第51章 大梦
梁昭歌做了一场梦。
梦回那年踏入京城, 懵懂无知的孩童尚不知自己落入龙潭虎穴。
风雨飘摇,这是梁昭歌对京城的第一印象。
十多年前京城确实如此,刚刚经历南北大战, 国库空虚, 百废待兴。
但纵使朝野上下钱袋中取不出来半两银子,歌舞酒色之事也断不会少。
当年的红坊只有玲珑未有琉璃, 不过是一座孤零零的阁楼,在四周一片低矮平房中,煞是扎眼。
小小孩子拎起衣袍, 向外面大千世界回望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春去秋来, 京城剧变。
玲珑阁越建越高,隔壁琉璃阁平地而起。来赏舞赏乐的人多了, 狎妓的人也多了。
唯一不变的大概有三件事:
流水一般进入红坊的少男少女。
流水一般被卖进宅子的少男少女。
还有京城孩子们的童谣。
“京城美娇娘,
侯爷迎进府!
做小难做大,
终日含泪窕。
三年小病来,
五年病魔到。
一张席盖卷,
落入荒岭中。”
梁昭歌掩上窗子, 孩童们清脆的嗓音仍丝丝不绝顺着缝隙钻进双耳。
歌谣一起, 又有少男少女从此离开人世。
大多, 他认识。
梁昭歌很少回忆往事, 一是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 二是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都在框定的命运中挨挨度日, 结局早已写好, 每隔一段时日就有火苗一般的孩童唱出来提醒他。
刻骨铭心,何须回忆。
“你将来就跟着王大人……”
“这回表现好了,准能让人家瞧上……”
“李掌柜可是……”
“学学人家玉哥儿!你这死板模……”
“瞧瞧, 陈大人可把你隔壁领走了……”
“后不后悔?”
“算了算了,不管你了!”
“等人老珠黄,可别找柳娘来哭!”
“……”
世人如此聒噪!
做梦人心生烦厌,梦境恍然一变。
四月末,桃花似乎要落尽了,那是梁昭歌来到京城的第二年。
刚刚过去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了然无趣,完全可以浓缩成一张黑白画卷,酒池肉林,声色犬马。
不过那一日似乎有点不同。
一抹鲜活的影子冲过街道,小小一只白团子骑在显然未被驯服的烈马上,一路横冲直撞奔过街头。
所到之处,百姓惊呼,鸡犬不宁。
烈马虽难驯,小小的人似乎并不怕。紧紧抓着缰绳,四只爪子趴在马上,紧紧盯着前方,似乎急着往前赶去做什么事情。
梁昭歌的视线一路跟着白团子远去,他破天荒出了自己的小屋,顺着玲珑阁的九转木梯向上踏去,上到第三层他停下,远远望见那小小一只白团子骑着马向北冲去。
白团子跑出了视野,他便再上一层楼。
又看不见了,再登。
再一次消失,他转头欲登梯,却发现自己已然站在顶阁。
长风过境,辽阔京城尽收眼底。
这座方正的古城巍峨浑然,胡同街巷四通八方,规规整整纵横分布,百姓的房子如棋盘一般散布皇城周围,众星拱月。
从烟雨南方伶仃飘摇到京城的小昭歌这才认识到,这里是北虢国的腹地,万千子民向往的中心。
人们的欲望恶念善意良心交织在这里,如那些胡同巷道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