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一步步靠近,她紧紧揪着沈舞胳膊,神情难掩慌张,“我……我是背着爹爹娘亲出来的,若是被他们知道我来这种地方肯定会生气,所以……我得赶紧回去。”
可不等她转身离开,男子便已逐步逼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得不安的低下头。
扫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贺衍眼帘一抬,“你在怕我?”
沈舞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被掐住的胳膊,她怎么没发现这臭丫头力气这么大。
秦芮手心微紧,忽然抬起头,嘴角扯了个弧度,“我只……只是许久未曾见到殿下,一时……未曾想起来。”
她还束着发,却一副未及冠的公子哥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清澈无暇,却又带着几分局促。
贺衍眉间微蹙,殿下?
有名官员认出那似乎是沈国公的女儿,那另一个必定就是朝阳郡主,这两人所到之处必定是鸡飞狗跳。
“为何来此地?”他瞥过几个大汉。
那几个黄三的跟班莫名后背一凉,琢磨着得赶紧离开,三爷都那样了,他们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到这,秦芮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可是那串珊瑚手串早已不见。
“娘亲过几日生辰,所以我想给她备个生辰礼,本来看中了一串珊瑚手串,可是刚刚那个人非要同我抢,抢不过就要仗势欺人,我……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反抗的。”
她说的一脸正经,旁边的沈舞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几个大汉更是脚下飞快,可还不等溜走,就被楼里管事让人给逮住。
捧着一个盒子上前,管事笑的殷勤,“姑娘看看是不是这个?”
惦记起自己的胡子,秦芮抿抿唇,一边接过盒子,里面赫然放着刚刚那条珊瑚手串,近看下成色更为剔透。
“让姑娘受惊了,那几个惹是生非渣滓小的必定送官严惩。”管事正声道。
虽然不知晓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谁,可看这位九皇子对其的态度,必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紧紧抱着盒子,她不敢抬眼,“我……我得回去了,不然会被娘亲发现的。”
像是察觉不到她疏离的态度,贺衍看了眼外头黝黑的天色,“我送你回府。”
后头几个官员就跟眼睛长了疮一样,纷纷别过头不敢多看,这朝阳郡主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这些年边关的十几万兵马可全落在了九皇子手里,又颇得皇上看重,故而近年京中局势早已不是太子党独大,更何况还有一个母家雄厚的三皇子在虎视眈眈。
他们也只是想打好一下和这位九皇子的关系,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笼络笼络总没错。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反应激烈的摇着头。
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方鸠看了眼女子的背影,不由渐渐对其身份有了个猜测,心中也全是惊诧。
“让人跟着。”贺衍垂眸掩住眸中情绪。
方鸠赶紧招呼两个侍卫小心跟上去,虽然京城风气不乱,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大胆的宵小之辈。
“那这几个……”他扫过刚刚追打秦芮的大汉。
“剁了。”
几个大汉被压在地上猛地瞪大眼,吓得几乎神魂俱裂,那些官员也是咽了下喉咙,这九皇子看着好像不太好相与。
方鸠点点头,给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跟随殿下数年,他知晓每月京城都会递来一封信,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机密,从来不敢偷窥,直到有一日不经意瞥了眼那封被拆开的信,却久久不能置信。
里头竟然是关于朝阳郡主的一举一动,这种信全被锁进了殿下的机关箱里,从来不让人靠近。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朝阳郡主才是殿下不为人知的软肋。
与沈舞在路口分道扬镳,□□回到将军府,好在娘亲没有过来查岗,秦芮换了衣服,立马梳洗睡下。
只是整个脑袋还是一片混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原来衍哥哥还没有忘了她……
不对不对,就算没有忘记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人家还在笑话自己以前太过天真,都是幼年的玩闹,她完全无需放在心上,更无需紧张。
没错,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哥哥的,绝对不能让太子哥哥误会,也不能让娘亲担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撞见对方。
衍哥哥果然还是那么好看……
猛地拍了下脑门,秦芮觉得自己就是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难道幼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唾弃了自己整整半宿,秦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黑暗中,马蹄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直到火光突然大亮,天边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满脸冰冷的从四周包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