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东西并非努力就能管用,纵然九皇子再出众,身份到底低微,没有母家支持,哪怕入朝从政也会步步艰难,更何况对方还想利用自己女儿,光是这一点她便不能忍。
来到华阳殿,她很守礼的让人通传,等进去后才看到女儿心心念念的少年,与太子的温润稳重不同,少年清隽如玉的眉眼多了分冷寂,一看就是个不易接近的人,平白无故给女儿那种东西,实在是让秦夫人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用心。
“臣妇叨扰,还请殿下莫怪。”她颔首示意。
对于她的到来,贺衍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客气,“不会。”
也未落座,秦夫人扫了眼其他人,瞬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她神色也冷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殿下厚爱芮儿担不起,此物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扫过桌上的盒子,贺衍并未接过。
秦夫人皱皱眉,别有深意的看向他,“芮儿年幼,但九皇子已经不小,想必有些事应该明白,不需臣妇再直言。”
少年低眉敛目,未曾言语。
觉得话已经说的够明白,秦夫人也没再多逗留,直接转身离开了华阳殿。
徒留后者定定的望着盒子,半响,才挑开扣子,一块玉佩赫然在其中。
少年阖上眼,呼吸并未有太多起伏。
回到撷芳殿,秦夫人又让人看紧女儿,切不能让她出了这门。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女儿,现在只是一时新鲜,过后遇到别的玩伴就能将九皇子忘倒脑后。
秦芮在撷芳殿呆了整整三日,中途也试图偷跑出去,可是宫里的人太多,一人一双眼睛就把她看的牢牢的。
直到听说衍哥哥过几日便会随军前往北方,她才急切的想要逃出去,但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娘亲就是不为所动。
一气之下秦芮只能用上绝食。
隔着床幔,雨梅在外头孜孜不倦的哄着,“这可是郡主爱吃的羊乳糕,您当真不试试?”
床幔里头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她叹口气,“九皇子随军在即,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就算您此时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话落,床幔突然被人撩开,一张挂满泪痕的小脸露了出来。
“所以我才要去见衍哥哥一面,要是……要是他和林叔叔一样,那……那我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这,女孩眼泪珠子一串串落下,越想越哀伤,干脆伏在膝间痛哭了起来。
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有很多,但她能感觉到那些人都是因为爹爹才对自己好,可是衍哥哥不一样,虽然她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可是依稀能感到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并非是因为爹爹的缘故。
太子哥哥待她有求必应,但也有给不了自己的东西,衍哥哥虽然认识不到一月,但是他什么都可以给自己。
“郡主……”
雨梅有些心疼,立马拿出丝帕去擦她脸上的泪珠。
这是夫人的命令,她也没有法子。
以往每次不管自己做错什么,只要撒撒娇,娘亲肯定能原谅自己,但是这一次无论秦芮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听说衍哥哥已经随军出征,秦芮只觉得心里瞬间空了一大块,特别是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对方,无止境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
不知道衍哥哥有没有拆开她的小星星。
深夜,撷芳殿依旧灯火通明,几个太医驻足外殿,朝阳郡主高烧不退,宫人们都忙上忙下一丝也不敢怠慢。
秦夫人则守在床边,看着年幼的女儿迷迷糊糊的躺在那,不由担忧的握住她手,焦急的看向太医,“为何芮儿两日都未退烧?”
殿外风雨大作,桓兰亲自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秦夫人赶紧接过,动作轻柔的喂食床上的人。
几个太医也是面面相觑,“这两日潮湿,郡主体内风寒愈加,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最多三日郡主定能好转。”
听腻了这些冠冕堂皇之词,秦夫人眼眶一热,抬手抚上那柔嫩的小脸,此时上面布满不正常的红晕,羽睫还不安的颤动着。
“衍哥哥……”
轻细的呢喃并不起眼,却被床边的人准确捕捉,她眼神复杂的望着迷迷糊糊的女儿,突然觉得自己行事是否太过绝情,九皇子反正要离开,应该让芮儿见对方最后一面。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雨梅几乎浑身都被打湿,可是面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夫人!”她递上一封信。
秦夫人顿了顿,颤抖的接过信封,笨拙的拆开书信,当看到里头的内容时,双目瞬间盈满热泪。
她一把抓住桓兰胳膊,秀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颤动,“老爷……大败连国,不日便可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