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边确实是罗蒹葭绣的。
但她之所以绣花边,是为了练手。
她绣工一般,想着拿着什么布料练练手,便随手拿了褚威冷的里衣。
听到罗蒹葭承认了,褚威冷很是开心。
所以,他猜对了,这里衣肯定是罗蒹葭做的,她就是不好意思承认。
罗蒹葭把崭新的里衣展开,准备往褚威冷身上披去。
她从未服侍人穿过衣裳,也不知该怎么做,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见褚威冷似笑非笑的神情,罗蒹葭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只是,拿他衣裳练手这种事情她也不太好意思说,便没再解释什么。
褚威冷心情极好,配合得穿衣裳。
罗蒹葭先把里衣披在褚威冷身上,随后把他左胳膊抬了起来,把袖子往里面套。
褚威冷左边胳膊没受伤,比较好穿,右边比较难穿。
罗蒹葭把套在褚威冷脖子上的那条带子拿了下来,轻轻托着他的右胳膊,慢慢把袖子套上。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两边的袖子套好,便要系腰上的带子了。
两个人便靠得更近了些。
等快系好带子时,罗蒹葭抬头看了褚威冷一眼。
却见褚威冷一直在盯着她,那眼神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像是……要把她看透了一般。
罗蒹葭心里骤然一紧,手上动作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柔,没控制好力道,用力了一些。
“嘶!”
直到褚威冷痛苦地蹙了蹙眉,罗蒹葭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使劲儿扯了扯带子,系得紧了些。
而褚威冷胸前有伤口,这一举动便触到了他的伤口。
听到褚威冷痛苦的声音,罗蒹葭手哆嗦了一下,连忙松了松带子,垂头,道:“抱……”
话还没说完,头就跟褚威冷的碰到了一起,鼻尖也轻触了一下。
“抱歉。”
罗蒹葭快速系完带子,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拿起来一侧褚威冷的里衣,在褚威冷开口前,快步离开了厢房。
关上房门之后,罗蒹葭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燥热也散去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眼神中有些许茫然。
也不知褚威冷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自从这次从战场上回来,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他极少会主动跟她说事,或者唤她,这次却时不时叫她一声。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发近了些。
她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有时觉得很是烦躁,有时又滋生出来一丝别的情绪。
罗蒹葭紧了紧手中的里衣,垂眸,敛了敛眼中的情绪,朝着井边走去。
屋内,褚威冷仍旧保持着刚刚罗蒹葭离去的姿势。
要说哪里不同,便是他伸出来食指不停地摸着自己的鼻尖,嘴角流露出来一丝浅浅的笑意。
褚威冷的里衣虽常常洗,但他活得比较糙,衣服洗得也不干净。
如同上次给褚威冷洗衣裳一样,罗蒹葭先把这件里衣放到盆里泡了一下。
这次她没再用草木灰。
要说跟女主离得近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便是方便了很多。
比如,化妆品,比如洗护用品。
罗蒹葭刚泡好,便见褚威冷披着外衣从屋里出来了。
赵氏瞧着儿子穿着她新作的里衣,很是开心,笑着说:“还别说,这衣裳上面绣一些花纹,看上去比从前值钱了几分。还是蒹葭细心。”
褚威冷瞥了一眼蹲在井边给他洗衣裳的罗蒹葭,道:“多谢娘子。”
罗蒹葭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这衣裳有些肥了,你最近清减了不少,得多吃些。”赵氏又道,“你中午想吃啥,一会儿让蒹葭给你做。”
“娘子做什么都行,我都爱吃。”
赵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笑着说:“好好。”
一上午,褚威冷就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褚老大在墙边的菜地里锄草,赵氏和罗蒹葭忙着做吃食。
到了中午,罗蒹葭又去喂褚威冷吃饭。
褚威冷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他一直觉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太过没有志气。
而如今,过了几日后,突然觉得,这种废物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日子就这么过着,约摸过了十日左右,那位跟褚威冷关系极好的王公子来了褚家。
褚威冷受了这么重的伤,军营里每日都会有军医来给他把脉,王将军也会遣人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
王公子倒是第一次来。
这位王公子看起来跟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虽如之前那般爱开玩笑,但却稳重了许多。
他人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