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时候,沈悦将一摞书拎到了阿四苑中。
“这是什么?”阿四困惑。
沈悦也困惑,“涵生说,你和他探讨过书籍,他这里刚好有,让我带来给你。”
阿四嘴角忍不住耷拉,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喜欢让他看书。
从前就是,说他读书太少,让他多读书。
可他那个时候都已经状元及第,看过的书比朝中绝大多数的官员都多。
沈涵生师承许太傅。
所以上次在栩城见到太傅的时候,他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都是那个时候他和沈涵生探讨过的。
沈涵生说不过他的时候,就会说,是太傅说的。
他就是想求证。
也求证了,其实并不是。
许太傅并不是这么解释的 —— 沈涵生是懒得和他解释,胡乱编造的。
但这个时候的沈涵生和那时候的沈涵生不同,这里的沈涵生脾气温和,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顶多只是叫他两声小鬼,他生气了,他也就不叫了。
阿四想,许是因为阿悦的缘故。
他见过阿悦同沈涵生的相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如果那时候有阿悦在,许是沈涵生会有不同……
大抵,就是像眼下这样,不会偏执,亦有热忱,还会听阿悦的话。
阿四有时候想,这样的沈涵生也挺好。
但这样的沈涵生不是早前的沈涵生,直到今天阿悦给了他这一摞书,阿四又忽然觉得世事无常,沈涵生就是沈涵生,只是在他姐姐面前夹紧了尾巴做人,亦或是,因为生活中有一道光,所以驱散了偏执。
其实那个时候的沈涵生也不算时时极端,但不如眼下。
“他说和你打赌,你看不完。”沈悦临走前,忽然想起。
阿四轻嗤,“让他试试,给他得意的。”
沈悦莞尔。
虽然不知道怎么阿四和涵生忽然就要好起来,但沈悦觉得,仿佛同涵生认识起,阿四更像个孩童了些,不似早前的少年老沉。
而涵生同阿四一处,忽然也像个哥哥了,一个会主动照顾人的哥哥。
沈悦也说不上来,兴许,就是投缘……
***
日头就这么一晃,很快到了四月最后一个休沐日。
宫中组织的蹴鞠赛在南郊蹴鞠场举行。
蹴鞠赛每两年一次,每隔一年春季宫中会都举办蹴鞠赛,会广邀世家子弟参加,外地的世家子弟也会来。除了男子组,女子两场比赛,还有幼儿组。
幼儿组不分男女,七岁以下的孩子都能参加。
王府幼儿园就参加的幼儿组。
其实京中世家蹴鞠的人很少,都觉得不务正业,反倒是外地的世家子弟参加的多,而且赢得比赛的,可以求天家一个恩裳,所以天子脚下的世家大都默认了,蹴鞠赛是给外地的世家子弟准备的,京中并不怎么在意。
更重要的是,要么也踢不过。
今日,王府幼儿园的孩子们晨间身着统一的春季校服到了观赛区落座。
其实每年的幼儿园组参赛的都不多,想要凑齐七个小孩子一起蹴鞠原本就是容易事,所以最难见到幼儿组比赛,今年,破天荒的组了六支队伍。
反倒是男子组和女子组不怎么有人来。
但一般来说成人组的比赛会比幼儿组的好看,再加上男子组和那女子组参赛的队伍本就不多,所以干脆放到了上午,幼儿组有六支队伍在,就放到了下午。
齐蕴原本是怕孩子们紧张,想让他们下午来。
但孩子们想要上午就来看。
因为在宝贝们眼中,看比赛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阿悦说的,认真比赛,但是也要享受比赛,参与第一,比赛第二,他们开心就好。
所以整个上午,旁的幼儿组要么养精蓄锐,要么避免紧张都没有露面。只有他们这一支幼儿组不慌不忙得坐在观礼台上看上午的比赛,他们穿着整齐的校服,齐刷刷坐了一排,又趴在围栏处看得认真。
上午的比赛仿佛都没有人在认真看,都在看着幼儿园的宝贝们。
“太可爱了!是哪家的孩子啊?”
有人应道,“不止一家吧,我看齐将军的儿子在。”
“还要郭尚书府中的儿子。”
“那不是陆将军家的千金吗?”
“我没看错吧,剩下几个都是平远王府的……祖宗?!”
“啊!是不是王府幼儿园里的孩子啊?”
“王府幼儿园?”京中的世家倒是多少都有听过,但不少外来的世家都一头雾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连王府幼儿园是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叹道,“大名鼎鼎的王府幼儿园都不知道?”
有人摇头。
先前的人便认真说道,“据说不少世家挤破头都想让孩子去的地方,平远王府里的幼儿园,早前国公府失火,旁的孩子都吓懵了,王府幼儿园的孩子在内场,竟然毫发无伤的跑出来了,一个都没少,听说就是在王府幼儿园里,有专门的嬷嬷管教,还做了消防演习,所以临危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