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不是借着同学之名,就可以肆无忌惮、嘻嘻哈哈地嘲笑他人,然后再以玩笑之名轻松带过……
肖衍不是任人欺负的人,从来不是。
陆驰望向了林初穗,希望她帮忙说几句,肖衍或许不会给他们任何人面子,但林初穗的面子,他肯定给啊。
林初穗抱着手臂,作壁上观,不打算帮许嘉宁说一句话。
让他作,自作自受。
活该。
许嘉宁咬牙看着肖衍,肖衍不卑不亢与他对视着――
“当同学,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当上帝,那么请你达到上帝该有的消费标准。”
“当然是同学!”陆驰赶紧打圆场:“都一个班的,谁还看不起谁呢!没有的事,假洋鬼子刚刚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许嘉宁似乎真的怒了,冲陆驰吼道:“不准再叫我假洋鬼子了!”
“你……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陆驰有点委屈,也有点恼怒:“我帮你好吧,怎么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呢。”
“不用你帮,不就二十万一瓶酒吗。”许嘉宁将卡递了出去,一字一顿道:“我许嘉宁,消-费-得-起!今天在这里,没有同学,只有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
肖衍嘴角淡淡抿了起来,从容地接过了他的卡,然后用pose机快速刷了卡――
“谢谢,马上为您上酒。”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再说话,没有再唱歌,愣愣地看着许嘉宁。
在座的同学,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即便有几个如陆驰陆甜白这种有钱人家的富二代,也少有一夜间爆卡二十万、只为跟人赌气的“壮举”。
章承宇发现的大家都不说话了,于是拿着话筒,跟着旋律唱道:“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干巴巴唱了两句,包厢气氛仍旧紧张,他默默地放下了话筒,然后吃了一块甜点巧克力。
闹什么呢!
很快,肖衍拿了一瓶红酒过来,开了瓶,醒了酒。
许嘉宁已经准备好了,懒洋洋倚在坐在沙发边,修长的指尖将酒杯推了过去。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们俩,等待着看许嘉宁这二十万消费的红酒,会得到什么样的服务。
“不会真的跪下来吧。”
“卡都刷了,玩真的。”
“都是同学啊,以后见面,多尴尬。”
“当事人都不尴尬,你跟着瞎尴尬什么。”
……
肖衍醒好了酒,然后很专业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崭新洁白的手套戴上。
林初穗立刻站了起来,试图阻止肖衍,却不想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肖衍拉到身后错开了。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在了地上,给许嘉宁斟了一杯酒――
“请慢用。”
许嘉宁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丝毫快感,反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一方面,为这20万花得心痛;另一方面,真觉得自己今晚干了件混账事。
肖衍平静地给他倒了酒,至少,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屈辱或者伤自尊。
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仅此而已,就像每天完成家庭作业一样。
看着他跪下的背影,林初穗的心都绷紧了。
她猜测,也许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个微胖的男人泼他酒,他能如此忍耐。
这里是最真实的人间,不是她生活的象牙塔,不是学校,没有总是拎着她耳朵骂骂咧咧却操碎了心的班主任老秦,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学校家庭是他们天然的保护屏障,保护他们单纯的青春。
可是走出学校,这个社会却不会给他们任何包容和喘息的空间,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许嘉宁拿得出这二十万,所以他可以肆意将另一个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这一刻,林初穗仿佛终于明白了肖衍的那句话――
“这世界上,如果没有人陪着你、保护你,你也要自己学会长大。”
就算你不愿意,别人也会逼着你长大。
而她,设身处地想,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庭,离开了厉害的妈妈,她什么都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她甚至连肖衍都比不上。
至少,肖衍还有能跪得下去的韧性。
如果换作是她,她跪得下去吗?
……
任务进度:10%。
肖衍给几个男生倒了酒。
他们当然受不起肖衍的“服务”,尤其是陆驰几人,在林初穗眼神的威逼之下,双手接过了他递来的酒杯:“谢谢谢谢,感谢感谢,辛苦了辛苦了。”
恭敬的态度,就差没给肖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