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搞得这么狼狈。
因为没拿到工资,她连打车回去的钱……都舍不得了。
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她想着,要不要让弟弟骑车过来接她。
想想还是算了,高三了,不想让他担忧分神。
肖浅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还横着许嘉宁的微信消息。
她指尖顿了顿,戳开了信息,看到他发来的那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少年,昏暗的灯光下,弹着吉他,唱着一支安静的歌——
“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
Back row of the driven-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Popcorn and cokes beneath the stars……”
今夜繁星漫天,肖浅缓缓抬起头,看了会儿星空,听着他浅斟低唱的低柔嗓音,忽然鼻头一酸。
年轻的小女孩会被他的浪漫和无与伦比的魅力所吸引,但是想要打动她的心,这并不容易……
或许是今晚的风,太过于凛冽刺骨了,吹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抽搐着,有些绷不住了。
肖浅终于拿起了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她谨慎的半生,少有的一次任性。
二十分钟之后,许嘉宁骑着林初穗的天蓝色女式自行车,急吼吼地赶到了街道边。
他盼望着见到的女人,此刻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外套,里面是亮片吊带装。她脱了鞋,蜷在街边的长椅上,抱着膝盖望向他。
绯红的眼角有斑驳的泪痕,润湿了夸张的眼妆。
许嘉宁见此情形,心脏都收缩了,大步流星走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外套,搭在她身上。
“姐姐……”
他伸手撩了一下她湿乎乎的刘海,别在耳后。
肖浅没有看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有个男人给我三万,想让我陪他睡觉。”
许嘉宁的手蓦然顿住,思绪顷刻间被抽空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肖浅残余着泪痕的杏眸,望向了面前面色紧绷的少年:“等你长大,真的好漫长啊。”
“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没有底气。
他目光下移,看到肖浅那双起了水泡的脚,想伸手去触摸。
肖浅退了退,没让他碰到。
许嘉宁满眼心疼,却也没有勉强,说道:“我背你回去。”
肖浅看了看边上的自行车:“你可以载我。”
“累了一夜,我背你,你舒服些。”
许嘉宁将自行车锁在了树下,然后蹲在肖浅的面前,拍拍自己的肩膀:“姐姐,上来,我背你。”
看着少年已经成熟的坚实臂膀,肖浅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趴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从小吃苦,她很瘦,很轻,许嘉宁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背了个书包似的。
“姐姐太瘦了。”
“干这行,不瘦怎么行。”
“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学,学了做给你吃。”
肖浅没有回应,将脸贴在他的后颈项位置,隔着衣裳单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沉木香。
那一刻,莫名而来的家的味道,促使她的理智暂时下线了几秒钟,然后她说出了几秒种后……铁定会后悔的一句话——
“许嘉宁,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赢过,也再没有可以输的了。”
“我最后在你身上赌一次吧,你毕业娶我,不要骗我。”
*
“我放过寒假吗?”
“我真的放过寒假吗?”
开学的第一天,林初穗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和尚念经一般地念道:“五天的寒假,连国庆五一,都比这更有尊严。”
不只是她,整个早读课的教室里,都是一片怨声载道。
“没有比五天的寒假更暴zheng的事了!”
“抗议,严正抗议!”
……
林初穗望向肖衍,他一言未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少年短发干净利落,眉骨挺拔,袖子卷了几寸,露出了瘦削冷白的手臂。
林初穗没事找事地凑了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练字。”
“不愧是学神。”林初穗感叹道:“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学习状态啊。”
话音未落,她看到他的作文标题是——
《抗议书》
“这……”
肖衍慵懒的视线扫过了她的脸蛋,淡淡道:“店里的声音每年寒假都会成倍数上涨,但因为假期的短暂,导致营业额直线跳水,当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内心相当愤怒。”
“那这《抗议书》,你会提交吗?”
“不会。”
“那有什么用?”
“练字,保持内心平静。”
林初穗捏了捏他的脸颊,笑了起来:“我们家学神一本正经生气的样子,未免太可爱了吧!”
就在这时,许嘉宁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抽走了肖衍手里的抗议书,笑着说道:“学神既然写都写了,我一定帮你把人民的声音,上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