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我在这！”

我猛地回头，却在看到她一袭薄纱站在水中时，不由呆住了。

非礼勿视。可我偏挪不开眼。

非礼勿听。可那娇媚声音偏来到面前，钻入我耳：“你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我本以为她要取我全身内力，才以色相诱。若在以往，我定毫不犹豫，将前来冒犯的女子一掌震飞。

可现在我却想着，即使她要的是我性命，亦无不可。

她在我身前，一双手像是带了烈火一般，所过之处，转瞬燎原。

于是那晚，竟是她从清浅调笑的主人模样，变为只会低泣求饶。

我从不知我身体里还有如此深的灼热与渴望——我渴望拥有她、霸占她、让她的眼里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人！

……

我本以为自己放肆行径会惹她生气，看着她身上斑驳红痕心下惶惶。

谁知她第二日午时醒来，不但并未生气，反而笑着在我脖颈咬下一排浅浅齿痕：

“真是头勾人的小野狼！”

第二十三章 影的过往

后来那几日，应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白日我带她去山中狩猎，带她飞身掠过树梢，她总是一边抱紧我一边笑着高声尖叫，说比过山车还刺激。

夜间她带我在温泉畅游，我虽极力克制，却总情不自禁将她弄哭，可她第二日又会轻咬我一口，说她喜欢我将她弄哭。

我像变了个人似的。

好似从前沉默寡言的我和沉闷压抑的过往只是场梦，而现在她来了，梦才醒了，我才活了。

我从不知自己有这许多话要与她说，也从不知自己是如此盼着时刻与她在一起。

直到那天，烛火昏黄，混着她的细碎汗珠与喘息，我拥她在怀，这种期盼突然就从胸中窜了出来不受控制，迫使我开口问道：

“晓翡，我们是否会永远在一起？”

她突然一怔，反问我：

“我们已在一起几日了？”

“十日。”我丝毫没有犹豫。

我甚至记得这十日里她的每一个模样，或欢笑或低泣，或娇嗔或责怪，或惊喜或狡黠……

“十日？”她似是很意外，

“竟已这么久了吗……”

后来她没再说话，沉沉睡去。许是太累了。

我抱着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深深满足。这种满足，比当初我第一次瞧见自己心爱的宝剑还要深。

可我不知道，第二日再睁开眼，快乐的时光竟戛然而止。

因为她不见了。

若不是她留下一张字条，我甚至要以为我是做了一场晃人心神的梦。

“露水情缘，忌谈永远。小野狼切记。”

我捏着这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字条，在石洞发了一天的呆。

那感觉，就如同那日惊见师门被屠、无一幸存时的难过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那时支撑我活下去的念头，是报仇。

而如今，支撑我活下去的念头，是再见到她。

我终究还是再见到她了。

*

那是半年后的春天。

我几乎寻遍了整个晋国，也没能找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狡黠女子，最后只好回到当初相遇之地，想再去看一看那方石洞。

我带着物是人非的伤怀之情，迟迟不敢踏入那一方洞口。却在最后即将要离去时，听见洞内有异响传来，似是有人落入水中的回响。

即使她已不在，我也不能容忍他人将此地占据。

带我飞身掠进洞中泉眼处，却见一熟悉身影只着一层轻薄里衣浸于水中。

那身影曾在我梦中出现无数次，我绝不会认错。

“晓翡，”我忍不住喊出口。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喊出口。因为一切就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她听见声音，忙将身体没于水中，只露头部，才转过身来。

我看到她眼里有亮光一闪，似是惊喜，可转眼却被一脸冷漠代替，

“你是谁？”

她声音冷淡疏离，甚至带了几分怒意。

我是谁？

我突然感觉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又突觉自己狼狈至极，曾被人招招逼退至无路可退时，都未曾有如此狼狈。

满腔话语，竟无从开口。

良久，她才带着怒气将水泼向我：

“我想起来了，小野狼是吧？”

小野狼……我不知该欢喜她还记得我，还是难过她只记得小野狼，而不记得暗影。

她问我这半年我去了何处，我不敢说在找她，怕刻在心中的“永远”二字被她发现。于是答：习武，切磋。

接着我问她去了何处，她眉间又涌起莫名怒意，忿忿说了句：天下男人多得是，我自然想去哪就去哪，总不可能又回来在这洞里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