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来这一套。”姬雍仿佛被戳中似的,眼里很快掠过一丝尴尬和羞怒,冷声道:“你是走是留,我心里自有盘算,轮不到你来指点我。”
姬雍见沈鹿溪鼓着脸颊一脸不服气,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虽然她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不代表他就没法子了。
他缓了缓神色,用一种平静但又带着蛊惑的声音道:“我之前早已想过,你虽不是一等一的机敏,却也称得上谨慎勤……”他本来想说勤奋,但又觉着侮辱了勤奋俩字,顿了顿,换了个词“细心,若你愿意和张贵妃那里断个干净,我未必不会重用你……”
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沈鹿溪视为心腹,此时见她要走,他把心一横,索性直言:“视你为心腹。”
他满意地看到沈鹿溪瞪圆了眼睛,他心下满意,继续诱惑:“你堂堂丈夫,难道不想建功立业,不想名垂……”
沈鹿溪坚决打断:“不想!”
姬雍:“……”
沈鹿溪简直想一头碰死,一脸仿佛被凌迟的表情:“我给殿下当近卫已经很辛苦了,殿下居然还想让我当你心腹,天理难容啊!”
姬雍一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沈鹿溪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写着抗拒,干脆往地上一躺,哭天抹泪地道:“您知道太子心腹一般都是什么下场吗?您要不趁现在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为了不当什么心腹,她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都使出来了。
姬雍现在真挺想给她个痛快……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口翻腾的怒火,冷冷道:“侍卫一职自有任期,你现在还没到任期,更不知道下一任要去哪当差,给我好好地把剩下的几个月干完。”
打死他他也不可能说软话挽留沈鹿溪,但要让他放人走,他也绝不会允,只好使用拖延一法了。
正准备打几个滚的沈鹿溪一听有门,眼睛亮了亮,把这话琢磨了下:“也就是说,只要我任期满了之后,找好下一任当差的地方,殿下就肯放人?”
到时候她爹再活动活动,这事有门啊!
姬雍没搭话,冷冷地嗤了声。
沈鹿溪如今是在编羽林卫,她功夫不行,皇上那里她肯定去不了,当差的地方无非就是皇子和宫妃那几处,他倒要看看,在他放出话之后,谁敢收她。
…………
接下来几日姬雍和沈鹿溪的气氛莫名诡异,姬雍单方面对沈鹿溪爱答不理的,往常他有些什么小事都喜欢使唤沈鹿溪去办,现在是彻底把人晾着了,就是君臣俩偶尔走在一处,姬雍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冷脸。
——不过沈鹿溪全然没受影响,抽空还去摸鱼嗑瓜子。
姬雍见她这般没心没肺,更气恼了,遂把一腔怒火投向了张贵妃,第二天,一碗桃羹和那个负责太后膳食的御厨就被带到了皇上面前。
朝明帝是个孝子,自然知道老娘对桃子的忌讳,他也一向小心,如今见了这碗差点送到他老娘面前的桃羹,顿时勃然大怒,那御厨没见过世面,被内侍司一审就什么都招了,朝明帝很快查到张贵妃那里。
张贵妃身边那女官倒也忠心,直接站出来把此事大包大揽,说自己当初和沈鹿溪有私怨,这才蓄意陷害,说完就触柱而死了,来了个死无对证。
但即便如此,朝明帝仍是龙颜震怒,也不顾三皇子的颜面了,把张贵妃降为三品婕妤,比好几个入宫不满三年的得宠新人还不如,她失了位份,又断了臂膀,险些没昏厥过去,朝明帝这次却是发了狠,任由她昏迷不醒,硬是没去瞧她一眼。
沈鹿溪听说此事,心里直叫痛快,忍不住跟姬雍絮叨:“张贵……张婕妤这回算是倒了大霉了。”
张氏虽然可憎,但张氏一族却不容小觑,更有老三强势,估计她失势也只是一时,不过一时也好,够姬雍干很多事了。
转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在跟沈鹿溪较劲,懒懒撩了撩眼皮,没说话。
沈鹿溪讨了个没趣,懒得理他这阴阳怪气的劲,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去外面站岗了。
姬雍斜睨他一眼,招来内侍吩咐了一句,内侍抽抽着嘴角两步跑到沈鹿溪跟前:“沈侍卫,殿下吩咐您,等会随他去寿康宫一趟。”
沈鹿溪:“……”
她忍了又忍,才把到嘴边的‘有病啊’三个字咽了回去。
她和姬雍之间就隔了一丈多远,只要姬雍张嘴她就能听见,用得着特地使唤人传话?!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
沈鹿溪嘴角抽抽,看了眼姬雍:“是。”
姬雍现在就等着沈鹿溪之后找不到其他当差的地方,最后嘤嘤嘤地滚回他这里,看她还怎么好意思提离职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