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41)
枝枝又与姨娘说了些话,瞧着快到隅中才离开。
出了姨娘的院子,走上百来步时便是假山,一只手忽的从假山里探出。
枝枝衣袖被捏住,抬起眼往那只手的位置看去。
“太子殿下?”
眼前,楚宁琛着黑裳,腰间束着素色长带,金丝游龙盘踞在他肩头,冷冽威严。
枝枝不知他为何要拦下她,如黛远山眉轻轻蹙起。
楚宁琛自顾自开口:“钦天监的人昨夜上奏,唯有将西宸王府上百余人皆送至白宁塔方才能镇住世子的命格。父皇他允了,等钦天监挑了日子,他便会下旨。”
“白宁塔是极北之地,冬寒暑热,且路途遥远……”
他忽的顿了顿,眸光闪烁,“枝枝,你可想留在京中?”
留在京中?
枝枝没想这个问题。
当太子提到王府会被流放至白宁塔时,枝枝先担心的,是楚云砚。枝枝想,他身子骨才弱,若真要将他流放至白宁塔,他不知又会病成副什么模样。
往重了看,楚云砚许是在路途中便会撑不下去。
枝枝抿唇。
心里默念: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不过陛下会流放王府还是叫枝枝稍稍有些诧异。皇帝在众人眼里,仁厚爱民、不听信谗言,是个好君主,他待楚云砚亦同亲子般,甚至还在楚云砚昏迷不醒时上白云寺为他祈福。转念一想,枝枝又明白了,这世上谁不想多活几日?人首先为自己,其次才为他人。
“枝枝?”楚宁琛唤她,她这才回过神。
楚宁琛道:“孤有法子让你留在长安城中。”
枝枝没想到太子拦住她竟是想帮她留在长安城。枝枝不知道他为何要帮他,想了想后问:“是姐姐叫殿下帮臣妇的?”
楚宁琛一噎。是他想帮枝枝,连今日带枝枝来侯府,亦是他让虞槿做的。
可他能说吗?
他们之间,就好像两条渐行渐远失去交点的线,枝枝早已嫁人,而他也娶了太子妃。他觉着枝枝应是对他有意的。
他娶了她姐姐,于情于理都不该唐突她,苦涩道:“你是太子妃的妹妹,也是孤的妹妹。孤是在帮自己的妹妹。”
皇帝一连出了五个皇子,一个女儿也没有。
枝枝懂了。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若殿下真想帮臣妇,日后帮臣妇照料姨娘便好了。”
一想到要离开楚云砚,枝枝竟还有些难受。再者,若陛下真的下旨让王府百余人流放,那太子帮她便是欺君之罪了。枝枝不喜欢欠人人情。而且,事情也没有定论,王府未必会被流放。
楚宁琛哑了哑,刚要再次开口时,虞槿迎着枝枝的面走来,“太子爷怎的与枝枝碰去一处了?臣妾寻了您许久。”
虞槿面上含笑,却是藏了些不喜。
枝枝后退了几步,“长姐。”
“午膳备好了,太子爷先去用膳。”虞槿没有看枝枝,亲昵挽起楚宁琛,末了才对枝枝道,“枝枝也去用膳,母亲叫厨房给你炖了补身子的汤药。”
她的视线在枝枝肚子上扫了一圈,含笑道:“你嫁去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这肚子,怎还没点动静?”
“这事,急不得的。”枝枝想了想才答。
虞槿挑了挑眉,捻起丝帕掩唇轻笑。她说这话,是宣告主权提醒虞枝枝——她已是有夫之妇、而太子是她的姐夫,亦是想告诉太子,虞枝枝早已另嫁他人。
“好了,不是要用膳?”太子略含不耐地扫了她一眼,虞槿勾起的笑瞬间僵硬下来。
——
申时
皇帝没允她在镇南侯府过夜,而太子太子妃是要在侯府过夜的,是以申时枝枝便独自坐着马车回王府了。
枝枝喝了侯夫人盛的汤药,汤里加了安神的药物,她现下眼皮子打架,犯困了。
她手心掐出好几个红印子,可这没抵消半点困倦。
不知马车行到何处,枝枝撑不住,掐着掌心的手指松开,身子斜斜倚了下去,砰一下砸在马车窗柩上。
外头,马夫听见这声响,七拐八拐到了郊外。
他停在乱葬岗外,拽住枝枝的头发将她拖下马车。枝枝双眸紧闭,没半点转醒迹象。
马夫取下腰间别着的水壶,取下木塞,水哗啦倒在枝枝身上。
枝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喘着气。
只是倦意仍重,眼皮子重得很,浑身上下都瘫软着,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
她躺倒在地,后背几乎没有知觉,月光让她看清周遭——直冲云霄的树、开得正盛的梨花。
乌鸦叫声凄厉,鼻尖间萦着花香,与另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枝枝再愚钝也想到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她。
她更是想到,也许这次算计她的,与上次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