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吃点早饭再去上学啊。”

林齐坐下来快速地把粥喝完了，又拿了根油条在手里，背上书包就走了：“奶奶，我来不及了，晚上回来晚饭我再多吃一点吧。”

因为学习成绩不错，他被老师安排在了一个靠前的座位，到了教室之后，苏满满就在最后一排看见了两个面熟的人。

他们就是自己第一次和林齐见面的时候，遇到的在校门口欺负林齐的人，从学生们的聊天当中听到，他们一个叫宋强，一个叫张立平。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会故意从在看书的林齐身边经过，撞到林齐身上，他们俩似乎是班上的恶霸，也没什么人敢出头管。

学生时期就是这样的，一旦班上有学生被欺负了，班上其他的人也都默认不能和那个被欺负的人关系太好，不然就会被连累。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齐也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的，不过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排队的时候自己就拿着单词本在背。

林齐在学校遭受到了校园暴力，他奶奶应该是不清楚的，也许正是为了奶奶，他才选择默默隐忍的吧。

晚上放学的时候，宋强和张立平又跟他到了学校的门口，那条巷子苏满满记得，就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林齐被欺负的地方，这两个人看样子是又要欺负他了。

两人跟林齐说了些难听的话，林齐没理，只是自己慢慢往前走着，但是这好像令他们不太满意，又抬手作势要打他，林齐一个人，也只能挡住脸。

林齐拿着书包挡住脸，身上其他的地方受点伤没关系，只要不让奶奶看到进行了，奶奶身体不好，再知道自己被欺负的事，肯定心里也不好受，没关系，还有几个月就能毕业了，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就这样他在外面耽搁了半小时才回家，林齐慢慢走回筒子楼，却在离得不远的地方，隐隐看见了天边的红光，天怎么这么红啊。

他又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这是火光，那是自己家的方向，他立马大步往家里飞奔，因为书包太重，直接把书包甩在了地上。

苏满满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面前越来越清晰的火势，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林齐奶奶的腿脚不方便啊，就连平时买菜都是林齐去买，应该不怎么下楼的。

筒子楼不知道什么原因起了火，现在还好不是夜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家里吃晚饭的，基本上所有人都来得及从屋子里撤出来。

林齐终于到了楼下，在地面上扫视了几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抬头就要往上面冲，被边上几个邻居拦住了。

“小林啊，你别上去了，你李叔和张叔已经上去就了，刚才大家点人的时候才想起来你奶奶还没出来。”一个邻居大妈在旁边说道。

林齐因为一路跑过来，加上火场灼热的温度，已经汗如雨下：“不行，我得赶紧上去。”

边上的中年女人眼见着就要拦不住他，看见楼梯口奔下来的几个人赶紧出声：“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林齐看过去，发现自己奶奶已经被人背着下来了，赶紧跑了过去：“张叔，我奶奶没事吧？”

被叫张叔的人，面上都是黑色，连头发也被烧掉了一小部分，他把身上的老人放到了一处干净的地面，没说什么话，起身走到了一边。

中年女人凑过来问道：“老张，怎么了？”

“吸进太多浓烟，来不及了。”老张摇摇头，又跑到别处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救火了。

林齐一直跪坐在奶奶身边，他就这么低着头看着，嘴里还小声说道：“奶奶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回来的话，你可能就没事了。”

苏满满在边上看着，自己好想抱抱他，但是只能一遍遍从他身体里穿过去。

街道外面传来消防车的声音，这场大火直到凌晨时分，明火才被完全扑灭，筒子楼一到三层的房屋大半都被烧毁掉了，着火点更是几乎全部变为灰烬。

据说起火的原因是一楼一户人家的灶火未灭，才酿成了悲剧，这场火灾苏满满有点印象，当时好像还看到了新闻，因为那天正是自己某次月考拿成绩的时候，日子倒也记得清楚。

第二天，林齐把奶奶安葬了，是储运一直陪在身边，昨天晚上，储运见这孩子没来做兼职，又知道这片筒子楼发生了火灾，所以就过来看了看。

他硬生生把林齐从地上拽了起来，帮着他走完了后面的手续。

林齐坐在排位的前面，正在轻轻擦拭奶奶的照片。

储运待在边上：“那什么，你暂时也没地方住吧，找到地方之前，先住在店里吧。”

“储哥，谢谢你。”林齐朝着奶奶的遗像重重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