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他总在装纯情(115)
贺渊人没有回头,戏谑地问道:“为什么不信?”尾音却莫名有些发颤。
“早些时候,我们经过官道,有一个挑扁担的老伯。”宋青尘往前走了两步,“你的马还没有撞上他,他便自己将扁担掀了,草药这才撒了一地。然而当时的路人,都顾着看我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麻布短打的老伯。”
说话间,又有急躁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蹄声并不散乱,而是整齐有序,是一种闷闷的轰鸣。仿佛是正规编制的军队,与锦衣卫这等精英缇骑风格并不相同。
宋青尘寻声看看,回头朝贺渊确认道:“那个挑扁担的老伯,是你的线人。如果你有意外,他便去东大营给余程送信,我没猜错吧?”
前头锦衣卫已包围了过来,马头已到了距离他们一里之内。贺渊绷紧了身体,却也不忘调笑道:“说你是个妖精幻化形,搞不好是真的。”
林间猛地冲出来一抹红影,径直奔向他们两人。速度极是迅猛,如同离了弦的箭矢!贺渊身子未动,仿佛在暗中计算着距离,好翻手给出一击。
就在那锦衣卫趋近,要奔到他们面前时,后面嗖嗖几声破空哨音传来,只见那锦衣卫***下的马匹猛地一歪,痛苦的甩头嘶鸣。这才看清那匹马的前胸已经中了一箭!
随着一阵喊杀之声,后方东大营的援军已到,但他们都穿着粗布短打,并未暴露真实身份。
宋青尘不由眯眼看去,只见打头的人,正是今日官道上挑扁担的老叟!
“大人上马!我等掩护——!”
“老叟”扯嗓喊着,后面队伍也架起了弓箭。
贺渊回身要跑,但脚下却忽然一个踉跄。他停了一瞬,才堪堪稳住身体,反应迅速地拎着宋青尘上马。他们掉头冲进东大营的队伍,队伍立时让开一条道路,让他先行,这才与追上来的锦衣卫发起交锋。
后头旋即响起一阵杂乱的刀箭声。
随着马儿飞驰,宋青尘渐渐也听不清那些人声刀响,耳边只余呼呼风声,与贺渊有些急促的喘息。
左右已暴露了目标,二人没有再寻找掩护,而是马不停蹄往北,绕开禁军营地往东大营而去。
冲出树林没有太远,便行至一处广阔的平原上,但走了段路以后,赫然一队精骑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青尘心里一紧,急忙回头道:“有人拦路!贺渊!”然而肩上忽然一沉,贺渊已昏了过去!
宋青尘赶忙掰开他引缰的手,抖开缰绳,准备勒缰掉头,另外择路逃走。正惶恐地打量着前方精骑时,才恍然发觉,打头人的身影极为熟悉!竟是余程,他带了人来接应!
“快来!他受了伤!好像中了什么麻药!”宋青尘朝前方焦急地大喊,生怕贺渊就这么栽下地去。他一边喊着,一边又抬手扶住贺渊的肩膀。只觉无法掌握平衡,身下的黑骊马被他这一扭动,亦是有些的烦躁地抖着鬃毛,脚下四蹄毫无章法的原地踏步。
贺渊已有些精神萎靡,想来箭簇上的麻药发作起来了。
余程策马奔来宋青尘身边,口中“吁——”的勒缰。他先朝宋青尘快速一揖,便查看起了贺渊的伤势。接着又赶来两名骑兵,他们扶了贺渊,将他移至另一匹棕褐的马上,驮着他缓缓前行。
然而余程脸色却不太好,他把缰绳在手里绕了两圈儿,拧着眉头朝宋青尘道:“王爷,我切了他的脉象,似是中毒。并非寻常的麻药。”
宋青尘当即变了脸色,往贺渊看去。发觉他此刻面上血色全无,嘴唇苍白,手臂无力的垂在旁边,形容憔悴无比。再细细看,胸口前也已晕开了一大团血迹,将那绯红的衣料,染得暗下一大片湿。背上亦是一团湿濡的血污,在那袍子上晕开。
“怎么会变成这样?!方才还好好的!”宋青尘说着,想策马过去查看。
余程急忙拦住他道:“他方才或许暗自锁住了穴道,不让你察觉。”余程一边说,一边驱马拦在中间,“王爷,贺大人这匹马凶悍且有灵,先别靠近!我担心它察觉出主人有异,会激动起来。到时候你驾驭不了它。”
宋青尘暗自回忆着,当时贺渊确实靠在树边喘息,头上渗着冷汗。那模样完全不像困倦,反而像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宋青尘对医术完全不懂,也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手上不安的绞住缰绳。
“王爷,先回大营吧,差军医替他瞧上一瞧。”余程说完,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扣。
宋青尘还未回神,只余光瞥见旁边的人将外袍脱了,露出白花花的中衣,才猛然转过头去,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