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他总在装纯情(108)
可宋青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垂下眼帘看向床板。他抿着唇,不出声,也不躺下。
忽然听见余程傲慢地说道:“吃了爷一顿饭,抱一下都不行?你这钦犯,竟然没一点钦犯该有觉悟。”
他的刀都还在怀里搁着,却朝宋青尘打了一个轻浮的手势:“过来。”
宋青尘听完忍着笑,递去盈盈的眼波,“余程这种人,只会抱着刀睡觉,不会抱人的。”
余程当即不悦地从鼻孔呼出长气,闷声道:“你对我真是了解。连我如何睡觉,你都知道。”
“猜测而已。”宋青尘狡黠的笑笑。
分明是仲夏,牢里却没有凉爽畅快之意。反而从石墙里散出一种阴冷,夹杂着说不清的腥气。靠着石头墙壁,就如同贴着一块冰。宋青尘不由打了个寒战,疲乏的扶着额头,想睡又睡不着,十分难受。
“过来,爷抱你睡,”余程又朝他伸出手臂。袍子上五彩的绣线,还隐约流动着微弱光芒。
宋青尘迟疑片刻,还是挪过去了。
人还没挨上,就被余程十分用力地揽在了怀中。这怀抱温暖又熟悉。
颊侧是飞鱼赐服柔软的缎面儿。他已穿了一天,沾染满了属于他的气息。这气息随着呼吸逼入头脑,搅动着宋青尘的神志。
宋青尘不欲抬头去看这张脸孔,他只想靠在这怀里,感受片刻的安宁。华裳之下,隐约传来少年的搏动,蓬发有力。
宋青尘忽然想起了现世来。
现世中,老爹从政,而大哥性情豪爽,却是从了商,每天奔波往返在国外。
自己并不太爱说话,有什么事情喜欢在心里盘算,脸上波澜不惊。从小如此。
老爹正是看重了家里小儿子的这种品质,早早就逼宋青尘跟着从政。宋青尘年纪虽然不大,一颗心,却仿佛比同龄人衰老了许多。
半梦半醒间,宋青尘又朝这温暖靠近了些许。恍惚中,抱他的人搁下刀,温情的将他拥住。
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动作谨慎又爱怜,没有半点情se之意。
宋青尘在这阴湿的牢房里,竟然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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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的安心,以至于宋青尘醒来时,仍以为那个人还陪着他。
“殿下!”
惊醒宋青尘的,是一声精神头儿十足的问安。
宋青尘猛然想起,这句“殿下”并不是叫他。
他困倦的睁开眼,瞧见木板床上还凌乱的团着一件褐色袍子、一个软枕——这是睡着之前没有的东西。约是“余程”临走前特意拿来的。
接着,宋瑜出现在了牢房之外。
“开门。”宋瑜的声音懒散而悠哉,神情相当倨傲,很有来着不善的意思。
“这……属下们没有钥匙。”年轻的锦衣卫犯起了难,“三把钥匙,都被指挥使大人拿走了。特意交代,探视这间房需要先禀告他。”
宋瑜不悦道:“余程见了我还要跪下叩拜。我看个犯人,还要经过他同意?”宋瑜抹了抹端着的托盘,上头一个小酒壶,一只酒杯。
“去告诉余程,是我探监。”宋瑜的视线落在那把新锁上,“砸开。”
“殿,殿下……”两个年轻的锦衣卫直接半跪下地,支支吾吾,没有立即执行宋瑜的命令。
宋瑜好整以暇地说道:“开锁。没钥匙就砸开。”
这两人最终还是不敢忤逆他,悻悻起身,找了把锤子过来砸。哐哐几声响动之后,叮铃铃的脆声传来,余程加的那把锁已砸坏了。
宋瑜大摇大摆进了牢房里。
宋青尘无所谓地看着他,“四叔,”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但宋青尘也不愿跟他打嘴仗,“四叔是贵客,请‘上坐’。”
宋青尘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给宋瑜。宋瑜将那托盘搁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帖子。
“这酒有个好名字,叫作‘一了红尘’。待侄儿誊抄了这份帖子,就可以安心上路了。”宋瑜端着毒酒过来,嘴上却说的轻飘飘。
宋青尘不由得笑了。合着穿书一回,不喝一口毒酒,日子就过不下去?
可宋青尘偏不认这个邪。
“我上次说了,下地之前,我要见贺渊一面。”宋青尘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宋瑜。
我看你去哪儿变出个贺渊给我。
宋瑜或许没有料到,他这小侄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他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贺渊要想见你,早该来了。”
“是他不愿意见我,还是四叔有意金屋藏娇?”宋青尘饶有兴味的反问着。
死到临头,他也要跟这个反派叫板。反正都要下线了,懒得再苟,必须装最后一回哔。
面前这可是贺渊的先生、小娘、白月光。
宋青尘昨晚才被温情款款的抱了一夜。抱他的人是谁,不消多说。现在他看着宋瑜这张脸,心中便强烈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