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霜也揪紧手中巾帕,心想着,她虽没赶过马车,却是在乡下赶过牛车的,或许马车跟牛车差不多,她可以试试?
这时,宋步安出声道,“帮人帮到底,若小姐想要回去,那我送小姐一程。”
林瑶霜微诧,抬头看向这气度不凡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心头虽然还有些不安,可现在也容不得她做选择——她们两个弱质女流,若这位公子一行人真要伤害她们,她们也抵抗不住。
“那就有劳公子了,等回到我外祖家,我外祖定会重金酬谢你的。”
“小姐客气了。”
宋步安做了个请的姿势,林瑶霜和丫鬟先行上了马车。
至于那些昏迷的随从和马夫,都被宋步安的侍卫捆上了马。
马车折返,一路上,宋步安始终骑马跟在马车一侧,与林瑶霜搭话。
林瑶霜觉得这位热心公子未免太过热情,明明才刚认识,他却好似旧友一般与她闲聊,这种自来熟弄得她很不适应。
可思及他救了自己,林瑶霜也不好表现的冷淡,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他聊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总算进到喧闹的城里,林瑶霜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马车停在何府门前,林瑶霜由丫鬟扶着下了车。
“宋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你了,还请移步入内喝杯茶。”林瑶霜感激的对宋步安行了个礼,又吩咐门房,“快去请我外祖父来花厅,就说家里来了贵客。”
宋步安可不想与何家人有所牵扯,忙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叨扰了。”
“哎,宋公子?”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说罢,宋步安翻身上马,带着人径直骑马离开。
林瑶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丫鬟道,“小姐,这位宋公子可真不错,不但模样长得好,还古道热肠,施恩不图报。”
林瑶霜沉默片刻,点点头,“嗯,是个好人。”
就是有些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劲。
她轻晃了一下脑袋,不再多想,转身先进了府门。
不远小巷处,宋步安看着那道走进大门的浅碧色身影,沉沉眸光中露出贪婪。
侍卫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腔,“公子既然精心安排了这么一出,为何不趁此机会将她掳来身边,也好过这般自害相思?”
宋步安沉下脸,冷声道,“你以为我像你主子那般无耻,将人骗在身边当外室,又始乱终弃吗?我要让她对我倾心……等到大业成了,我再十里红妆的将她给娶回去。”
侍卫嘴角微抽,心说你花钱雇人半路拦车,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来博好感,就不无耻么?
一想到大业成功后的美满,宋步安心潮澎湃。
戎狄使团也进京好几日了,也不知道傅容景那边进度如何,可有与阿赫舍搭上线。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风月宝地鸳鸯楼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最高楼的雅间内,曲乐靡靡,青釉香炉里甜腻的合欢香袅袅升起,穿过重重叠叠的轻纱幔帐,弥漫进次间的酒桌。
长案边,傅容景端起酒杯,敬着阿赫舍,“三殿下,这是鸳鸯楼独有的清欢酒,您尝尝看?”
阿赫舍左右各搂着一名衣着单薄的舞姬,手掌勾起一女子的脸,嬉笑道,“美人儿,来,你来喂本王。”
那舞姬妩媚一笑,纤纤玉手捧起酒盏送至阿赫舍唇边,“殿下,请。”
阿赫舍饮了一口酒,笑道,“好酒,美人喂得酒就是香醇。”
又对另外几名戎狄官员道,“你们也都尝一尝,莫要辜负傅侍郎的盛情招待。”
另几人应着,也纷纷举起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屋内的场面就开始混乱起来,男人们抓过顺眼的歌伎或舞伎便行那档子事,毫不避讳。
傅容景瞧着恶心,暗想这戎狄果真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人,与禽兽无异。
不过这乱糟糟的场面倒是给了他浑水摸鱼的机会,他将阿赫舍扶至一间安静的屋内。
打发下人去准备热水香茶,短暂独处时,傅容景趁机与阿赫舍提起宋步安的合作计划。
阿赫舍酒量好,只醉了三分,闻言也没直接给答复,只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了两下,“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你若有诚意,就先给本王找个漂亮的小娘子过来。”
傅容景眼底闪过一抹冷色,面上却道,“三殿下放心,鸳鸯楼里的花魁特地给你留着了。”
“花魁?好,这个好。”阿赫舍乐了,反手拍了拍傅容景的肩膀,态度亲近了不少,“说实话,你们这个皇帝的性情本王是真看不上,就他那个妹妹,放在大街上我都看不上的货色,本王有心给他示个好,他倒好,自以为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