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搭在嬷嬷胳膊上,起身,“你们俩也别坐着了,跟我一起出来会客。”
宋清盈今日手气好,赢了不少,心情也好,便乖巧应道,“是,太后,我们这就来。”
秦太后先行往花厅去,宋清盈和霍蓉儿跟随其后。
霍蓉儿还心心念念着她那一把王炸的好牌,缠着宋清盈,“等晚点我们再继续玩呗?”
宋清盈随口应下。
行至花厅,六位夫人已经恭候在厅中,皆盛装华冠,真红色长衫配着深青缎子的霞帔,容貌肃正,不卑不亢。
见着太后身后的宋清盈时,那几位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掩饰好,低头屈膝给上座之人请安,“臣妇等拜见太后娘娘,昭妃娘娘,长公主殿下。”
秦太后端坐在黄花梨抱铜活较椅上,赖掉一把牌她这会儿神清气爽,态度和善道,“诸位都免礼,赐座。”
夫人们谢恩,依次入座。
宫女奉上茶点,秦太后与诸位夫人寒暄了两句,又问,“你们今日突然进宫觐见,是有何事吗?”
另外五位夫人齐齐看向宁正侯夫人,等着她开腔。
宁正侯夫人心头忍不住埋怨,这挑得是个什么鬼时辰,偏偏撞上昭妃在太后宫里。可现在大家伙都进宫了,且孙氏的事迫在眉睫,若再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思及此处,宁正侯夫人咬咬牙,索性把心一横,得罪昭妃就得罪了,孙姐姐落难,自己总不能袖手旁观。
“启禀太后,臣妇今日进宫来,是想求您主持个公道!”宁正侯夫人起身,面色严肃。
秦太后眯了眯眼睛,“主持公道?说说看,是个什么事儿。”
宁正侯夫人深吸一口气,将长春侯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末了,言辞恳切的朝秦太后一拜,“太后,您是知道的,孙姐姐最是善良忠厚一人,她断然不会做出指使婆子害人之事,此事蹊跷颇多,可长春侯不顾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不分青红皂白就休妻,实在是欺人太甚!”
另外几位夫人也都起身,齐声附和,“还请太后主持公道。”
秦太后都听呆了,这么大的热闹她竟然今儿个才知道!果然住在宫里无趣的紧,听闲话都赶不上新鲜的!从前在村里,别人家出了什么事,她一准儿是最先知道的人。
霍蓉儿则是一直拿眼睛往宋清盈身上瞄,观察着她的反应。
宋清盈:冷漠脸jpg.
就无语。
她本来事不关己的吃着瓜,可那几位夫人全程瞅都不往她这里瞅一眼,就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般,宋清盈瞬间悟了。
敢情这个瓜,跟她还有渊源?
她动了动许久没用只剩下“吃喝玩乐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恋爱脑,认真的盘了盘,最后有了个猜测——难道宋怜雪在外头狐假虎威,扯着她宋清盈的名号欺负人?
那可不行。
宋清盈觉得这事她得表态,不表态的话,岂不是坐实了祸国妖姬之名?
背锅什么的,她才不干。
于是,她“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柳眉紧蹙,“过分,真是太过分了!”
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几位诰命夫人心头一颤,这是惹怒昭妃了?
就在她们忐忑不安时,昭妃又开了口,“这长春侯真是过分,动手打女人,还不辩是非,随意休妻,他当妻室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意儿么?无耻!”
台下几位夫人面露诧色,连秦太后和霍蓉儿也都惊讶的看向宋清盈。
宋清盈坦然的与秦太后对视,“太后娘娘,您掌凤印,理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也要为女子们讨个公道。”
说着,她还起身一拜,直接把话挑明,“长春侯妾侍宋氏虽为臣妾姐姐,但臣妾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当初她既选择入府为妾,就该明白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如果她真做错了事,害得正妻被休弃,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还有这个长春侯,作为朝廷命官,因妻妾之事闹得家宅不宁,沦为百姓口中笑柄,内宅不修,何以立于朝堂?”
她这话说的正气凛然,宁正侯夫人听了心里都嘀咕:外头都说昭妃是个魅惑君王的祸水,可今日看来,全然不像外头传的那般。
见宋清盈与宋怜雪撇清关系,秦太后心里也有了数,“这事哀家知道了。”
又温声与宁正侯夫人她们聊了两句,秦太后便让她们退下。
霍蓉儿和宋清盈也起身告退。
一出慈宁宫,霍蓉儿就迫不及待道,“小嫂子,我还以为你会帮着你那个姐姐的。”
宋清盈反问她,“你家有什么旁的,你讨厌的亲戚吗?”
霍蓉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想到一个,“我老姑奶奶家的孙子,我该叫表哥的,长了一脸大麻子,我家从前穷,可没少受他家的白眼。尤其那个大麻子,好几回想摸我的手,还叫我以后嫁给他,每天可以吃两个白馍馍,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瞧瞧他那副丑样,一天到晚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