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盈和宝兰皆是一怔。
等反应过来,宝兰眼泪一抹,喜笑颜开,“太好了!主子,您快坐到梳妆镜前,奴婢给您理一理发髻。”
宋清盈觉得没必要,但耐不住宝兰期待的小眼神,只好挪到了梳妆镜前,由着她往自己头上戴了两朵红色珠花,一根金光潋滟的并蒂莲步摇。
要不是时间不够,宝兰怕是还会拉着她去换一条新衣裙。
月华满天,暗夜沉沉。
霍致峥还没下轿辇,远远便看到料峭秋意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灯笼下,发髻微垂,眉目恬静。
这还是她封为贵人以来,头一回这般规矩的迎他。霍致峥面部线条绷着,显得有几分冷硬。
轿辇一停下,宋清盈与宫人们屈膝请安,“嫔妾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霍致峥下了轿,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她个子本就娇小,一低头一屈膝,就显得更小似的。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藕荷色裙衫,他眸色暗了暗。
倏然,他伸出手,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果然,碎冰般凉。
他这般想着,不由得又握紧了些,好给她焐热一些。
宋清盈,“……!”
震惊jpg.
傻愣愣的被霍致峥牵着走了两步,她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外人面前演戏呢!
看来老板还是打算将她当幌子,并没有因为宋步安的事而炒她鱿鱼。
宋清盈:安心了,安心了。
眼见着主子们手拉手进了屋,宝兰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着天边拜了拜,又连忙吩咐着瑞香顺康他们,“快去准备热茶糕点,再去多烧些热水。”
宫人们自是欢喜应下,毕竟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有奔头。
屋内,宋清盈一脸惊诧的看向霍致峥,“陛下你确定吗?”
霍致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撩起眼皮打量着她,“这不是你的主意?”
宋清盈尬了下,解释道,“是,我是说福宝生辰可以出宫玩一趟,但后来不是改口了么,出宫多不安全啊。更何况现在又……”
她猛地止住话头。
霍致峥看她,“又怎么样?”
宋清盈咬了咬唇,总感觉在他的视线下瞒不住任何事,索性也不瞒了,讪讪道,“现在你不是知道宋步安的下落了么,谁知道他会不会孤注一掷,又派些杀手过来,那多不安全。”
霍致峥玉骨般的手指轻叩着瓷杯,嘴角轻扯,“孤注一掷,就凭他?”
还是一贯平淡无波的语调,却透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以及运筹帷幄的自信。
莫名其妙的,宋清盈竟觉得他这份自信很可靠。
就像在青璃峰上,他淡定自若的喝着茶,那些刺客就被轻而易举的捕获,若不是朱雀突然发神经朝她下了手,他那日的“请君入瓮”“杀鸡儆猴”可谓是完美无缺。
想到这里,宋清盈眼睫轻颤,她后来也有复盘那日霍致峥掉下去的情形——
若不是想抓住她,他本不会掉下去的。
“怎么?担心你皇兄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将宋清盈唤回来。
她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会,嫔妾担心谁也不会担心他啊。陛下,嫔妾觉得你可能对皇室手足间的亲情有所误解,其实嫔妾和宋步安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就算表面上好,那也是装的。”
原主一心复国,可宋步安那个恋爱脑却说放弃就放弃,宋清盈都替原主憋出一口老血。
“他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而不是继续搞什么复国,不但扰乱社会治安,还葬送无辜性命……”
想到这,宋清盈不禁同情起益州郡的百姓来。
作为原书的男二,宋步安长了张温润如玉的好皮囊,再加上他对外一向装的宽厚友善,略施小计,骗取了益州刺史之女的芳心,还用了个假身份跟刺史女儿成了婚。后益州刺史发现了宋步安的身份,权力却早已被架空——
宋步安就利用益州的财力兵力,跟朝廷形对峙起来。
可怜那刺史之女,被宋步安囚禁在水牢里,成了个废人,后来女主林瑶霜无意撞见了,宋步安生怕刺史女儿的存在,毁了他在心上人眼中的形象,索性杀人灭口。
至于益州的百姓,能逃的就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往外逃;没逃掉的,便被强行征兵纳税,成了宋步安对抗朝廷的炮灰。
话说宋步安现在人在益州,也不知道开始骗婚了没有?
宋清盈不由暗暗替那妹子祈祷,希望她能擦亮眼睛。
霍致峥见宋清盈说起宋步安的反感不似作伪,心头倒定下几分。
若真抓到了宋步安,他断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是考虑到万一她对宋步安留有几分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