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则是距离他们远远的,不那么靠近,也不彻底离开。
陈秘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扫了这几个人一眼。
刚才几个人轮番消失,再结合现在众人的表情,陈秘书很快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窗户纸被捅破了。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洛家的人聚在一起谈话,庄白桦踌躇片刻,走上前去。
“所以还不知道是谁放的烟火吗?”洛夫人的话吸引了庄白桦的注意。
他出声询问:“出问题了吗?”
洛振铎和池月同时看了他一眼,庄白桦定了定心神,说:“我准备告辞了,听见你们在说话。”
洛夫人连忙说:“振铎,你快送送白桦。”
庄白桦笑笑,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就行,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执拗地询问,洛夫人只能告诉他:“刚才的烟火与天上掉落的卡片并不是我们原本的计划,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做的,我找人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承认这件事。”
庄白桦怔住,问:“查过监控吗?”
洛夫人笑笑,意思不言而喻。
这确实不同寻常,洛家不说别的,安保系统绝对世界顶尖,不管是不是出于好意,有人在洛家的地盘放那么盛大的烟火,应该不会找不到蛛丝马迹。
还有那些在天空中飘扬的卡片,如此大阵仗,居然不知道是谁做的。
“我们会继续调查,找出那位客人,对他表达感谢,感谢他送给小月这么隆重的生日礼物。”洛夫人微笑着说。
洛夫人虽然笑着,庄白桦能看出她并不高兴。
烟火固然美丽,可这种隐匿踪迹、不请自来的做法让人有些不舒服,如果找不到是谁,就等于说洛家的安保形同虚设,实在令人不安。
庄白桦跟洛夫人对话的同时,洛振铎和池月全部没吭声。
洛夫人见时间不早了,对庄白桦说:“白桦,你早点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庄白桦宽慰洛夫人:“您不要想太多,宴会很成功。”
庄白桦淡定地转向洛振铎和池月父子两,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给我点时间。”
说完,他直接转身,领着自己的秘书大步离开洛府。
等他坐到自己的车里,这才松懈下来,无力地靠在车后座上,狼狈地皱起眉头。
陈秘书担忧地问:“庄总,你没事吧?”
庄白桦摆摆手,示意让他单独静静。
刚才的镇定不过是成年人的虚张声势,实际上他早就想从洛家逃出来了。
他现在心情很乱,算下来今天有三个人向他表白。
前两个人说出了明确的关键词,最后一个是用实际行动。
面对池月的实际行动,他没有拒绝……
庄白桦莫名想骂脏话。
这个狗血世界是怎么回事,突然开始种桃花了吗?还是围着他种了一整圈。
庄白桦越想越烦闷,抬起胳臂盖住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客人全部离开,洛夫人还在忧心忡忡,洛振铎对她说:“明天我会找人查清楚。”
池月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洛振铎喊住他:“小月。”
池月转身,给了父亲一个侧影。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父子。”
池月没有回应。
洛振铎说这句话纯属多余,既然他这次选择回到洛家,就代表他认可洛振铎这个父亲。
至于其他的,从他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开始,就已经是竞争关系。
竞争?池月在心里嗤笑,这种自欺欺人的词汇真是可笑。
各凭本事是不可能的。
池月踩在台阶上,慢慢从楼梯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拖出靠椅,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他从衣兜里拿出那枚印章,用手指缓缓摩挲着篆刻成字的凹槽。
过了好久,他抬起眼,看见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散落着一张白色的卡片。
无数的生日卡降落在洛府的四面八方,其中有一张嵌在了他的窗框里。
池月站起来,无声地走到窗边,拾起那张卡片。
“生日快乐”几个字在幽暗的房间里闪烁着磷火一般的光芒。
这个卡片纸张用得太好,厚实却边缘整齐,池月低下头,捏着卡片的一角,从自己的手背划过。
他向来力气大,对自己也不会客气,在反复地摩擦下,很快白皙的手背渗出红色的血液来。
他将印章沾染上血液,然后在白色卡片的空白处盖下章子,鲜红的四个字立刻印到了纸张上。
“天涯明月”,并不是纯洁美好,而是猩红如血。
池月在卡片上盖上血章,低垂着眼睛,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满意地说:“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