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看着江容,她本来不想问这种类似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的问题,她知道白康城对江容来说,也很重要。
但是这不是闲着没事,她就忍不住想问。
“我会,跟你走。”江容迟疑片刻后说,“哥哥……自己也会很好。”
“我跟你走。”他勾了勾嘴角,呼出了一口白气,眼睫上了一层白白的霜,显得他清亮的眼睛,更加的好看。
“你是觉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过得不好吗?”顾小文笑着歪头看他,“我说不定也会过得更好呢。”
江容不说话,就只是用那双过于清澈,清澈得能映照出顾小文身影的眼睛,看着他。
他眼中更是天地一片纯净,是雪花下落一样无声的安宁,但也映着顾小文故作不屑的表情。
像照妖镜一样,无声无息地把顾小文在别人面前无懈可击的伪装看透。
他从不说她恶劣,不劝她变好,踩着她设下的陷阱,一步步沦陷到她手里,但是陷阱挖得太深了,猎人自己又能出得去吗。
她本来……在现实里,不就是个不得好下场的混蛋吗。
顾小文不喜欢江容这样的眼神。
顾小文却又喜欢江容这样的眼神。
顾小文垂下视线,片刻后又看向江容,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就你洞悉一切是吧!”
“回屋,天要黑了,你哥的光都被咱们俩挡了,”顾小文转身指着落地窗里面沙发上的白康城,屋子里的灯已经提前打开了。
江容和顾小文进屋,汪莲华正好也煮好了饭。
“正要叫你们俩,开饭了,”汪莲华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顾小文欢呼着去洗手,白康城拿着围巾给江容打扫身上雪沫,明明身高腿长戴着眼镜看上去妥妥的禁欲系霸道总裁,但是这会儿皱着眉,边拿过江容的外套,边说,“你俩怎么还小孩儿似的,在外面站那么长时间,别冻感冒了。”
江容垂头让转身转身,让抬手抬手,很听话,白康城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皱着眉不吭声了。
不过晚上顾小文去洗澡的时候,白康城把江容叫到房间说,“明天爸回来,你别在爸面前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顾小文知道吗?”
白康城想说让江容拿点男子气概出来,白东卓喜欢强势的人,但是他又怕伤江容的自尊心。
于是说了也等于没有说,最后把江容打发回屋了。
顾小文洗了澡,见江容回来了,边擦着头发边说,“白妈妈找你有话交代?”
江容站在门口愣着,反应了足有一分钟,才明白顾小文说的是玩笑,走到她面前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没有说话。
顾小文也没有再问,这晚上两个人没有胡闹,早早地躺在床上睡了。
中间隔着一个竖条的圆枕头,顾小文穿着睡衣睡到了半夜,感觉身边多了点什么,但是也没有在意,只是翻了个身窝进一片温暖,继续睡了。
第二天就忙活起来了,当然忙的也是家里的佣人,里里外外的。白康城也挺忙活,忙着给他的合作伙伴们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就只有顾小文和江容牵着一只耳去山上遛,他们一个比一个穿得多,一只耳都穿了一个羽绒的马甲,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
上山的这条路,平时人迹罕至,所以积雪都没有清理,顾小文和江容走在上面,脚下吱吱咯咯的响,时不时还有树上的雪沫被风带得迎面扑来,沁人心脾的凉。
“你看一只耳!”顾小文喊着在前面走得东倒西歪的江容,指着路边因为积雪而被填满的沟。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蠕动,所过之处雪被撞得乱七八糟,但是连一只耳的影子都看不到,它整个都在雪下面。
江容笑起来,好看得和周围的雪一样刺目,顾小文也笑起来,她眯了眯眼,觉得自己要雪盲了。
他们玩了一阵子回家,白东卓是通知了下午来,所以顾小文想着吃了早饭,然后睡个午觉,再收拾收拾见公公就行了。
结果白东卓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一大早的就杀回来了,顾小文和江容还有一只耳,两人一狗,都朝着雪坑里面蹦来着,脖领子里面都灌了雪,头上也全都是,别提多么狼狈了。
于是顾小文和江容把一只耳送到后面他的恒温狗窝的时候,回到屋里一开门,白康城就说,“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顾小文都没有朝着沙发上看,就开口习以为常地和白康城嘴上对付,“我和江容去探索了一番雪下世界,前面山道上有个沟,足有一人深,被风刮满了雪埋个你都绰绰有余……”
话音说了一半,顾小文僵在了门口,她看到了沙发里面坐着的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而且汪莲华正在跟她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