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城顿时感动得不行,但他不擅长嘴皮子表达,除了多给点钱,也不知道再怎么能表达他的感谢了。
“白总早点休息,我现在看着你,也快需要来一点镇定了。”许双说,“钱总是赚不完的,身体重要。”
道理谁都懂,但是白康城也不可能轻易停下来,于是只是点头,“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许双背着药箱转身走了两步,在白康城处于礼貌没有马上关门的这段时间内,又转身,犹豫道,“白总,江容这一类的病症我做过许多的研究,我不知道他和顾小文具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听汪阿姨说了一点点。”
许双推了下自己的平光镜,对白康城说,“但这种粗暴的打断和阻隔方式,并不能让他忘记,甚至会给他的心理上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白康城的表情是一种谁也没有见过的挫败,许双说,“他虽然自闭,但是自闭症患者的内心一样丰富敏感,也格外地脆弱,江容那么聪明,我想他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说白康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许双在白康城脸色微变的时候,连忙说,“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最近恰好听说了一个自闭症患者胡乱涂鸦的作品被母亲焚毁,孩子……跳楼了,对不起。”
许双深吸一口气,满脸的黯然,“是我失控,白总你快进屋吧。”
许双说完转身背着药箱走了,却不知道他几句话,在白康城的死穴上戳得鲜血淋漓。
跳楼,焚毁涂鸦……白康城确实怕死了江容想不开,也确确实实发现了画室里面那些画着顾小文的画,有心想要索性一把火烧了断了江容的念想。
现在他后怕得膝盖都软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之后,抓着咖啡杯子的手都是抖的,一杯苦得像汤药一样的咖啡,活活被他喝出了吸。。毒的架势。
白家的司机要送许双,是白康城交代的,却被许双拒绝,“有人接我。”
许双出了白家的大门,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药箱放在后车座,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车子平稳地滑出去。
“你真不亲眼看看?”许双侧头看着司机。
司机不是别人,正是白康城现在见了能活活把她啃成骷髅架子的顾小文。
顾小文嘴角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今天眉目妆容都很冷硬,西装笔挺,今天她也很忙的,在为明天的一战而做最后的准备。
她闻言摇头,看了眼许双说,“你按照剧本演了吗?”
“演了。”许双提起这个,有些蛋疼,“太假了,他会不会发现端倪?”
恰好说什么涂鸦和跳楼的,这不就是精准的扎白康城的心吗。
顾小文摇头,“不不不,他现在对于江容的事情,能分得清一加一等于二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你何必这样,直接找他认真谈谈,他未必不肯让步,”许双说,“江容看上去十分不好,他万一真的……”
“他不会。”顾小文说,“他比你们想象的强大多了,他不会因为我离开就寻死觅活。”
他会等。
他能一等等上好多年,他聪明又坚强。
许双还是皱眉,顾小文说,“放心吧,我把我俩养的那只狗偷偷放过去了,明天他见到了,就会好了。”
“就像见到你的衣服,就冷静下来一样?”许双看着顾小文在夜里黑暗的车厢里无动于衷的侧脸,忍不住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顾小文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冷不热,许双会没有再开口。
他觉得自己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一楠那边我会帮你牵线的,军队那边是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你们再仔细聊。我只说一条,无论是医疗器械还是药品,卖给他们的话,质量必须过硬,才能有后续合作。这一次是急需才会找外面买,只要你搞得好,以后说不定能成为稳定的供应商。”
“我当然知道,”许双不得不佩服顾小文,又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什么线都能搭上……”
顾小文笑了笑,“这个世界上,相识的人牵连起来,说不定全都认识,只要肯花心思,哪有办不成的事儿。”
顾小文给完了许双好处,这才切入正题,“这段时间江容的事情你帮着照顾下,多打点营养,别让他身体真垮了。”
许双嗤笑,但很快又止住,顾小文侧头看他一眼,“怎么了许主任,有话就说,你跟我也算交情匪浅了,说什么都不算交浅言深。”
许双是个很克制很守礼的人,温润且稳重,但是顾小文很神奇的一点就是,什么人到她这里,就容易暴露本性。
许双看了她几眼,说,“我是觉得江容可怜,怎么就落到了你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