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堂前雁(双重生)+番外(97)
王楚碧黯然一笑:“好了,看你关心这些事,真让我不适应。姑姑和那些宫人不会有事,你不用再牵扯进来。”
王蒨失落颔首,她听出阿姐并不想她过多操心,便不再过问,又在宫里留了会儿,才慢悠悠回府。
李意行去太傅府上,还未回来。王蒨偷得空闲,洗沐后在床榻上看书。
这些日子她整日除了看书就是让桐叶四处打探消息,这会儿桐叶站在床边,将王蒨湿润的长发擦得半干,开始涂上杏油,没多久发现杏油不够,她折身去取。
王蒨等了半晌,进来的人成了李意行。
她没有回头,不过闻到那股浅淡的香味就能知道来人是谁,王蒨合上书,闭着眼问他:“你叔伯与你说了什么?”
李意行没有说话,他静静坐在塌边,随后解开杏油的盒子,一点点涂抹到她的发尾。王蒨躺了躺,察觉到怪异,撩起头发起身:“你怎么不说话?”
乔杏前些时日听说在昏暗的房里看书伤眼,这些时日一旦王蒨夜里看书,她就把房内四处点得亮堂堂的。
李意行面色微寒,他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露的人,王蒨难得见他如此,一时也没了后话。
他看她一眼,刚才擦在发尾的杏油已抹匀了。李意行垂眸用湿帕擦了擦手,刚才他是用指腹上的,沾了不少黏腻的液体,他一边擦拭,一边道:“近来不要与你两个阿姐走得太近。”
待将双手都擦了个遍,他还是拧着眉,唇角也绷着。
王蒨撑着床沿,回过神:“你的族人在怀疑我?”
李意行不知在想什么,眼中神色讥冷,他没接话,起身叫人打盆水,才往里与她继续道:“待你我和离,那些盯着你长姐的人亦会一同盯着你,走得太近于你而言没什么好事。”
王蒨有些焦急,她踩着鞋下床:“你先告诉我,是谁人在疑心?”
李意行闭上眼:“阿耶。”
闻言,王蒨往后退了一步,她许久才轻笑:“难怪你的族人唯郎主马首是瞻,他的确很聪明。”
不仅聪明,又有足够多的疑心,李意行应当是像极了他。
“别想太多了,我在他面前回绝此事,他不过是随口一提,”李意行试着安慰她,无奈他自己心头也一阵阴郁,声音听起来大不如从前轻缓,“往后你注意着些,你要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拦,阿耶与我回临阳之后就无心再顾着此处,你们切记要善后。”
九月端着水送到房里来,退出时把门带上了。
李意行用香胰子洗手,王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道:“你与郎主很像吧,一旦起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拿起干净的绸帕,把手擦干净后,才走到她身边微微扶着她的肩膀:“我与他怎么会像?阿耶坐在高位,处处制衡,我是宁要玉碎不为瓦全的。夫人别再胡思乱想了。”
王蒨看着他那双秀致的手,两人的面容贴的很近,几乎要把唇帖到一起,她望着他:“这还不够像么?郎主他不是制衡,他也只是什么都想要啊,你与他分明无二。”
李意行打量着她的神态,想找到些温情和胆怯,可是一分都没有,在他面前,她成了世上最心狠的人。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冰冷的神情。
他轻声道:“阿蒨,从前是我们都看错你了,你也与两位公主像极了。”
一样的倔强、不肯低头,有着难以理解的固执。但李意行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放开她,问起别的:“那人处理好了么?”
“你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好。”
“什么时候?”
王蒨沉默片刻:“生辰。”
她开口后,李意行的目光渐渐柔软,他收敛了那些冷意,笑了起来。
他姿色昳丽,好在仪态端庄,过分漂亮的五官时常用恰到好处的笑容来掩盖皮相中的媚色,王蒨看惯了他的模样,如今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
前世,她每一次过生辰,李意行都会陪着她。
她固然是在各方面都别无所求,前世第一次要过生辰,李意行就只能学着为她下厨。可他的厨艺十分糟糕,背地里练了很久依然煮不好一碗面,王蒨还道是下人煮的,根本吃不下,后来乔杏端来闻山煮的面,王蒨夸了句好吃,李意行就醋得将闻山打发去军营苦修了三个月。
他心性大得很,醋了也不肯说,只是阴阳怪气几句之后不再言语,这都是王蒨后来才晓得,原来那是他动气的模样。
见王蒨不解他的意思,李意行更是气得将她带出了临阳,二人在外游玩,倒是把醋意给磨没了。
从那以后,王蒨每回生辰,两人都会一起出去待几天。
从前多好呀,这会儿只余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