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听到他的咳嗽声, 立即惊呼:“皇上?”
“滚,都给谁滚,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皇上冷笑,眼中闪过几分狠意, “你们去给朕盯着卫建亭, 直到他跪到朕面前为止,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到时候, 就看他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这话一出,跪着的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对卫建亭起了这么重的杀心,而且似乎已经打算付诸行动。
如果是平时, 或许他们还能稍微说几句, 可这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 谁开口都是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 甚至有可能小命难保, 为了保命,这时候更是谁也不敢开口。
怕皇上再次震怒,太监们后退着逐一离开,只有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还留在屋子里。
虽然之前的命令是所有人都得离开,但现在皇上的身体明显不太好,如果不留下人,恐怕随时有可能出事。
皇上因为看顾不到出事,所有太监都会人头落地,所以就算是硬着头皮,抱着被惩罚的风险,贴身太监也只能留下。
好在这次皇上没有再发怒赶人。
卫建亭从宫门外一点点往外进,皇上也一直从探看的小太监口中得到消息,越听越觉得愤怒,越听眼中的怒火越深。
他就坐在那里,心中的愤怒压下了身体的不适,他甚至没有再咳嗽,只是凝视着门外,等着卫建亭到达。
贴身太监不声不响,只是一直小心照顾着,尽量让皇上感受到一丝舒适。
……
明心郡主府。
明心郡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卫良才,微微闭眼,身体后倾,作出排斥状:“少将军,本郡主何德何能,竟让少将军这般低声下气?”
“求郡主救父亲一命。”卫良才再次说道。
“卫将军为国为民,是少有的大将之才,”明心郡主转过身,背对着卫良才,“若是卫将军能为百姓而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该为将军感到高兴才是。”
“郡主,”卫良才抬头,“我卫家可以战死沙场,绝不为勾心猜忌而亡。”
“生死有命,在这个世道,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寥寥可数,更何况卫将军不是为了百姓才去冒险么,少将军说卫将军是因为勾心猜忌而亡,岂不是辜负了卫将军对百姓的一片心?”明心郡主轻笑一声,凝视卫良才,“少将军,你们卫家能走到现在,也要感谢卫家的列祖列宗,若不是有卫家列祖列宗的功绩庇护,以你们父子的脾性,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能活到现在还不够吗?”
卫良才抿唇,他心底也很清楚明心郡主说的对,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争取,否则他不会避开所有人,悄悄过来找明心郡主。
这么想着,他抬头:“郡主,此次父亲去宫中,是因为神灵镇一事。”
明心郡主蓦地回头,眼中闪过几分不满:“你在威胁我?”
卫良才拱手:“郡主,父亲忧心朝廷,忧心百姓,此次明知前路渺茫,却依然亲自求到皇上面前,便是为了百姓的安危,若皇上不曾猜忌,或许父亲此去会有所得,可皇上一直都对卫家有所顾忌,此去必定凶险重重,你我都知这些百姓的去处是神灵市,知道他们无恙,可父亲不知,他只知若是他不去求,便是愧对天下百姓。”
明心郡主眼神有些动容。
就像卫良才所说,在百姓被驱赶一事传到京中之后,他们便都清楚哪些百姓无事,也不会为百姓的安危而担忧。
可在卫建亭眼中,这次百姓被驱赶,无疑是进入水深火热之中。
卫建亭知道他被石雄牵累,被皇上怀疑。
他也知道此行去宫中,凶多吉少。
可他依然去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心安。
可……
明心郡主的眼神又一次变得坚定,看着眼前的卫良才露出讽刺的笑容:“卫家是朝廷最强的拥趸,一生都在守护朝廷,当初仁王和赵王叛变,卫家没有出手,当今圣上计谋杀我父王,用卑劣手段夺取皇位,卫家也没有出手,就因为卫家以朝廷为重,便可以以这样的理由枉顾人命,枉顾是非正义吗?”
这话一出,卫良才眼中满是震撼。
明心郡主再次冷笑:“你以为你们卫家有多好?不过也是一条被牵着鼻子走的狗而已,我与你们卫家本就势不两立,你如今求到我头上,或许我该说一声‘好’才对。”
直到这时,卫良才才发现原来明心郡主一直都对卫家心怀怨恨,只是在过去许多年,从未透露过分毫。
他竟然还想求明心郡主出手相助?
“荣王是被……?”
“当年的事,你或许不知,但卫将军一定知晓,”明心郡主垂眸,“卫良才,我佩服你们卫家,你们能一路走到这里,能一直坚守卫国,确实值得钦佩,但也是你们的愚钝,害的王室分崩离析,说什么守国卫国,怕只是贪生怕死的托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