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听到这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看着手里的烟火慢慢熄灭,“我这徒弟啊,心地良善。”
她的声音随着风慢慢飘远,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莯怀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是仙门的大弟子!”
拈花没有再开口接话,转头看向那道缝隙,“时辰到了,让弟子们离开。”
莯怀拦在她面前,“尊者,您不救他?”
拈花闻言默了半响,“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您是他的师父,您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您就没有一丝不舍?”
拈花顿了一瞬,难得没有开口,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他死,还是她死,还是一起死?
“拈花。”缝隙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掌门的声音。
拈花转头看去,一枚铜镜从缝隙里飞了过来,她抬手接住。
铜镜里出现了声音,“拈花,你们可还好?”
里面传来的声音果然是师父,这魔主倒是聪明,只将弟子弄进来,将修仙长者拒之门外,既可以找心魔,又可以拿捏他们。
莯怀连忙上前,对着铜镜道:“掌门,子澈只怕要被扣在魔界了,如今性命堪忧。”
铜镜那边默了一默,随后开口,“拈花,你与我一道去见魔主,将子澈带回来。”
拈花看着手中铜镜许久,扔掉了手里的烟火棒。
罢了,救就救了罢,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如今这感情下,柳澈深以后不见得真能下手杀了她。
…
魔宫的混乱很快平息,到处都在找罪魁祸首。
柳澈深已然独自一人进了大殿。
魔主看见他过来,没有很意外,显然也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是他带来的。
柳澈深几步走近,“在下衡山仙门第三百六十代乾位弟子,前来交还心魔。”
魔主看着他,显然听过他,“你就是那个衡山仙门的第一大弟子,柳澈深,那你师父便是闯进心魔幻境的人罢?”
柳澈深依旧有礼,“心魔一事与在下师父无关,它任然在我这处。”
魔主一笑,“你的意思是心魔被你抓去了?”
柳澈深抬起手,拉开衣袖,环在手腕的白色烟气正在缓缓萦绕,准备随时随地攻向心位。
“心魔在此,请魔主收回。”
魔主看着他手腕上的白色烟雾,似近颠狂,“我们魔界的吉祥物!怎么变成了这样!”
“在下去的时候,迦禹已经离开,这是心魔残留下的一丝意识,还请魔主帮忙脱离。”柳澈深平静开口。
魔主听闻迦禹,气煞之时,又很快平静下来,看着他,“我听说你是修仙中人口中所说的天才,没想到今日也会被我魔界的心魔困住,不知道那些只知修仙的老顽固,听到这事会不会气死?”
柳澈深闻言不语。
魔主越发嘲讽,“你因何生了心魔?”
“在下没有。”
“你有,这心魔就是你的心魔,它所言所行都出之你,倘若你没有任何想法,它可缠不上你。”
柳澈深垂着眼,许久,“魔主准备何时取回心魔?”
“你可知脱离心魔,要生生剥皮抽筋,你死透了,心魔才会离去,只是你何必如此痛苦,倒不如留在我魔界,以你的资质,做了魔修,一步登天岂不快哉?”
柳澈深依旧平静,“自古仙魔不两立,我辈修仙之人,心怀大道,泽被苍生,不求长命,不求机缘,生者清白,死亦清白,岂容心魔蛊惑。”
魔主闻言脸上的笑瞬间阴了下去,看着他许久,“泽被苍生?愚不可及!你以为那些人会记得你,不过是转头就把你抛之脑后,你再看看你的师父,可有救你的心思?”
柳澈深闻言眼睫微微颤动一下,手中的白色烟气转动得越发快了。
魔主看见这,忍不住笑起,还待再说。
“拿走!”柳澈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生冷,简单到只有两个字。
魔主当即冷了面,“不知所谓,那就成全你!”
他当即伸手而去,打算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外头突然飞进一枚镜子挡回了他,悬空立在空中,浮浮沉沉。
身后一阵清风拂来,带起阵阵的暖香,“师父,你这般快,当心撞碎在墙上。”
柳澈深听到这声音一顿,转头看向去,似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拈花快走进大殿,那风吹着她走,衣裙飞扬似神明而来,周遭一切都鲜明了起来。
拈花进来后看见柳澈深站得远处,心真大,站得离魔主这么近,生怕自己死不了?
她招手,“攻玉,到为师这里。”
柳澈深当即放下手中的衣袖,背在身后,往她那边行去,“师父。”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欢喜,轻易就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