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感自己被欺骗了，情绪越发不爽。

这是把他家当度假旅馆呢？

为了排解这种不爽，温澈决定重新习惯一个人住着的感觉。

这一整天，温澈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但总觉得有些无聊。

一个人看电影无聊，一个人听歌无聊，一个人撸猫也不怎么有趣。

直到晚上，微信才响了一下。

陆樾：“年糕怎么样？”

行吧，最终他们的共同话题也就是猫。

一般来说，温澈这时候是会拍个小视频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是没这个兴致了。

温澈随手打字：“挺好。”

温澈发过去，就一直看着页面，“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个提示一直没出现。

过了三分钟，温澈估计他是不打算回复了，不爽的情绪莫名又多了一些，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大爷跑到怀里要摸摸，被温澈轻轻拍了下脑门。

大爷不满地喵了一声。

温澈揉揉大爷的头，自言自语：“所以我到底生什么气啊？”

.

陆樾把微信页面关掉，锁屏。

陆婧正在沙发上吃草莓，看了他一眼：“手机不是响了吗？不回复？”

陆樾摇头。

“……哇，不会是——”

陆婧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起来，接着被陆樾无情浇灭：“不是。”

“哦呦。”陆婧发现了盲点，“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否认。可见你跟我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陆樾彻底拿她没办法：“你能不能安生点？”

“好吧。”陆婧的目光回到平板上的综艺上，“我就不逗你了，你确实有点可怜。”

兄妹难得安静了片刻，别墅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陆婧从沙发上爬起来，看见门外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陆樾朝门外看去，眼神暗了暗。

陆夫人裹着一身皮草，裹得严严实实，原本一向苍白的脸都泛起了淡红色。

她笑得两眼微微弯起来，温柔道：“难得你们俩都在。”

陆樾没说什么，陆婧也把视线偏开。

陆夫人笑意一僵，但也没有过多意外：“你们早点睡。”

嘱咐完她就径自上了楼。

陆婧继续看综艺，但是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陆樾看着陆婧骤然暗下来的神色，没说什么，跟着上了楼。

沉重的欧式双开卧门被推开，从房顶高高垂下的厚重帷幔洒在地毯上，而陆夫人就站在床幔边。

她转过身来：“有事？”

房内的灯光很暗，陆樾看向他的母亲。

她很美，即使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不阻碍她的美。

她的手臂有些不易察觉的疤痕，没有人会多注意，但是陆樾却能清楚地指出来，这些疤痕是在哪一年，哪个情形下，被他的父亲在她身上留下的。

有的是尖锐的物件，有的是腰带，或者随手能拿到的什么东西。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一直这样不避着陆婧吗？”

陆夫人略微扬了扬下巴，一直温柔的神色带了些攻击感：“她之前一直在上学，放假以来……今天是第二次。”

“我说过，你怎么做我不会干涉你，但是你起码避开妹妹。”

陆樾偏开头，避开母亲的视线。

“你看着我。”陆夫人忽然抬高了音调，“你看着我！”

陆樾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她。

“怎么，觉得看不起我，都不想看我？”陆夫人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是光明正大的，我都没有避开你父亲，为什么要避开婧婧？”

陆樾像是不可置信一样看向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跟他想以什么样的方式维持婚姻，是你们的自由，但是陆婧她还小，难道你要教育一个高中生，教育她婚姻就是一个各自玩各自的形式而已吗？”

陆夫人猛地拍了一下床脚：“这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陆樾冷笑一声：“你也没尽多少母亲的义务。”

陆夫人的胸膛一起一伏，她拢了拢因某种原因而不够服帖的发髻，面上残留的绯红被苍白代替。

“你出去。”她闭上眼。

陆樾转身离开。

推开房门，陆樾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动静。

走廊拐角那里，一个影子瞬间一闪。

陆樾知道她听见了，但倒不觉得意外，或者说也不觉得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么多年，该知道的她也早就都知道了。

陆樾回了房间，沉默地面对房间的落地窗。

陆家别墅建在郊外，他的窗外能看见很大的一片湖。

银白的月光洒在湖面，很美。

如果在平时，他或许有心情去拿单反去拍下来，但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甚至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