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走出来。
走在前面这位,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唇线绷直,狭长的双眼深邃冷峻,透着社会精英的压迫感和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黎惑心说,这可不就是原身的情敌裴翊臣吗?
擦身而过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的眼神好像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到16楼,两人在1616号房门前驻足,张恩在门上敲了三下。
似乎不放心,他又压着嗓子说:“对你这种十八线来说,能接触大导演的机会少之又少,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为你自己也为唐先生。”
黎惑轻嗤,没有接话。
今天晚上是原身第一次出卖|身体,为了帮主角受换一个网剧男二的角色。
过了好半晌门才打开,一人突然冲出来,匆忙间黎惑闪躲不及,两人撞到了肩膀。
这人戴着渔夫帽和厚重的围巾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黎惑只能从身形判断是个男人,不等他看清,这人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向了电梯。
“进来。”
房间里传出一个衰老的声音,黎惑收回视线,对张恩吩咐:“你去车里等我。”
张恩显然不认同,“我就在这里等你,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可以……”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黎惑嗤笑,“都到门口了,我能逃到哪去?”
说完就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一进门,浓重的异味让黎惑差点呕出来。
浴室里传出水声,卧室的大床上凌乱不堪,一些形状奇特的玩具从床上到地毯被扔得到处都是,上面还沾着血迹。
黎惑避开那些东西,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了放在上面的笔和便签纸。
不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秃顶老头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漉漉地走出来。
“唐慕倒是大方。”他去吧台倒了两杯红酒走过来,色眯眯的眼神在黎惑胸口和腰间流连,“听说你是第一次?跟哥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声哥哥听得黎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接过酒杯,示意对方坐到沙发上。
“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黎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张忠正沉浸在美色中,一时没听明白,“我能有什么事?”
黎惑托着扶手,酒杯在手里慢悠悠地晃着,语气不急不缓,“我跟玄学大师学过一阵子,略懂看相。”
看相?张忠不迷信,很多时候会拜拜财神和土地爷什么的,从没当真过。
不过美人在前,对方又说得这么自信,张忠还是给面子的接了一句,“结果怎么样?”
黎惑乖巧地说:“您双眼无神,四肢浮肿,气虚无力,是长期纵欲伤了根本,而且您印堂发黑,气场浑浊,极易沾染邪物,您最近是不是容易丢东西,做什么都不顺。”
每听一个词,张忠的脸色就沉一分,听到最后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一股凉意从下面直窜而上。
“你……!”可斥责的话到嘴边,见着黎惑担忧的眼神,张忠冷静下来细想,最近确实挺倒霉的,“那有没有转运的办法?”
黎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您的新戏明天要开机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新戏开机?”张忠一怔,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口。
手头一部小成本网剧明天要开机,这事之前没对外宣传过,只有相关人员知道。
黎惑勾唇浅笑,“当然是面相上看到的,您现在已经乌云罩顶,邪祟缠身,轻则事事受阻,重则遭遇不测,您的新戏恐怕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什……”张忠气得发抖,全身发凉。
什么面相上看的,根本就是胡扯!不过是个十八线的小透明,敢当着面这么诅咒他,简直活腻了!
不等他发脾气,黎惑从皮草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白纸,递到张忠面前,“这是我替您做的平安符,希望能帮您度过……”
张忠一把夺过这道符,觉得这纸有点眼熟,可他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想那么多,直接撕得粉碎,拍在茶几上。
“黎惑!别给我玩这些把戏,想让唐慕拿到角色,现在就去床……呃……”
说到一半,他突然捂住肚子,一张油腻的脸皱得变形。
一阵咕噜噜声后,他夹着腿,狼狈地往卫生间跑。
黎惑将没喝一口的酒杯放到一旁,伸手从张忠刚才坐的位置旁扯出一张画满符文的便签纸,入手寒凉,手瞬间就冻麻了。
手腕一转,纸张在指间一晃,无火自焚。
几乎瞬间,便签纸烧得灰都不剩。
十分钟后,张忠脸色苍白地走回来,刚准备坐下,肚子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