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太难了(90)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他,反是以极为诧异的目光瞧着他,良久,才见对方开口说话,“你、不认识我?”
“我以前认识你?”
“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顾期雪怎么也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言持竟就变成这般模样,自己的名字梗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暗暗攥紧拳头,终于是发出了声音,却也只是赌气一般说了一句:“既然你忘了,那就这样吧,我不该来。”
话音落,顾期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言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回过神来想追上去时,却已经不见了对方身影。
既然人都走了,言持便也懒得再多想,转头就往魔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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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期雪现在心里一片杂乱,他无措着,也难过着,但更多的是生气。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而那个前不久还与他卧榻缠绵,拿情话扰他心,以双手与唇舌软他腰的人却说不认识他了。
“就这样,不认识了么?那你说什么叫我等你的话,骗子。”
他很伤心,想大哭一场,可又觉得哭的话,看起来会更加狼狈,他总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才好。
顾期雪并没有回去,忘仙山与暖宫,在这一瞬间似乎都不是最好的归处。
在感情一事上,顾期雪总喜欢当只乌龟,而此时的他,只想缩进自己的壳中,悄悄把自己灌得烂醉。
多醉一时,便少痛苦一时。
于是,他便去了清泉坊,寻找自己的醉生梦死。
“公子来了,许久不见您来光顾小店了,今日可还是要一壶无忧酒?”
他常来清泉坊,加上面容生得好看,多了几分惹眼,老板便也将他记熟了。
顾期雪摇摇头,“我要你这最烈的酒。”
“好嘞!您先坐坐,马上就叫小二给您拿来!”
不过片刻,小二便抱着一壶酒走来,“客官,您的酒。”
顾期雪垂眼,瞧见酒壶上贴着的红纸上写着两个字——虚妄。
真讽刺。
也很警醒。
顾期雪将钱付了,便拿着这壶酒离开。
眼下已经快入冬了,夜间凉风萧瑟,顾期雪本就偏寒的身体迎着这寒风,只将手脚都吹得冰凉。
夜已经过半,整条街除了清泉坊还开着门,便只剩下一片黑暗寂然。
他慢悠悠走到河岸边,随意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将酒壶的塞子打开,顾期雪仰头便灌了自己一口烈酒。口中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脖颈没入衣间,有些冷。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相信了言持。
他早该有所准备的,魔族从骨子里便透着一股戏弄人间的态度,既然选择了将心交付给魔族之人,便该有被耍弄的觉悟。
烈酒烫喉,顾期雪却一口接一口地灌。他其实并没有品出这个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只想酣畅淋漓的喝个够,然后好好醉一场。
仔细想来,这样也好。至少,没人会管他喝酒了。
他最爱的酒,他想喝多少喝多少,即使醉倒在荒野,无人过问。可那,才是他一直以来的模样啊。
挺好的,晚辈不敢管他,墨映又管不住他,自由了。
顾期雪醉得很快,酒壶中的酒还剩了大半,他便躺了下去。双手早已捧不住酒壶,酒壶倾倒下去,正好悉数倒在了他的身上。
河边的风比别处的风还要冷些,吹在被酒浸湿了的衣上很冷,却丝毫没有将顾期雪吹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忘仙山,也不知道是谁为他换了干净的衣上、是谁为他掖好的被角,总之他醒过来之后,入眼便是墨映那张表情并不好看的脸。
“醒了。”
顾期雪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有些难受地将手心压在额头上,“墨映……”
他的嗓子十分干哑,发出的声音也有些难听。
墨映端来一杯水,面无表情道:“喝。”
顾期雪也没说话,接过水杯便往自己嘴边送。温热的水划过喉咙,惊得嗓子有些刺痛。
“我怎么回来的?”
“林洲出任务正好看见你躺在河边。”墨映盯着他,语气极差:“说说吧,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受不得寒?你烧了整整七日,若不是青笠来得及时,我便只能去阴曹地府同阎罗王抢人了!”
“抱歉。”除了道歉的话,顾期雪也不敢说别的什么。
墨映本就不同意他去找言持,要是让墨映知道他是去找了言持以后才将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又不知得与他说教多久了。
“所以,你的解释呢?”墨映并没有打算就让他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顾期雪道:“可以不说吗?”
墨映气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