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这件事情?”恒郡王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一旦你着手去做,许多人都要被牵扯进来,难道你连皇兄的身后名都不顾了吗?”
“皇兄的身后名?”李湛略带讽刺地看了恒郡王一眼,问道:“你在意的恐怕是自己吧?当初那件事,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恒郡王闻言面色顿时煞白一片,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李湛为什么会用这话来威胁他,他做过什么……李湛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李湛却不愿与他继续纠缠,最后只开口道:“我今日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动你……否则……”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那警告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李湛说罢便匆匆出了灵堂,恒郡王跪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一个家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恒郡王沉默片刻,而后面色一变,起身随着那家仆出了灵堂。
外头候着吊唁的朝臣和勋贵见状都有些茫然,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进去吊唁了,恒郡王这个为老王爷持服的“子侄”却走了,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一会儿吊唁完了,连个安慰的家属都没有。
一旁主持丧仪的礼官见状也很是尴尬,只能不住打圆场。
好在大家都知道恒郡王来为老王爷持服是被李湛要求的,恒郡王少年心性不够稳重,他们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不至于真将这份不满表达出来。
恒郡王随着一个家仆到了后院的一间偏房,里头立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恒郡王屏退了家仆,沉声问道:“你最好是查出了有用的东西,本王今日心情很不好。”
“王爷……”那人朝他拱了拱手道:“那医馆里的大夫找到了。”
“当真?”恒郡王惊讶道:“问出什么来了?纪轻舟去找他是不是为了吏部赐的那药?”
那人神情十分复杂,开口道:“那人起先不肯说,属下朝他用了刑这才算是招了……他说,纪小公子朝他找的,乃是落子之药。”
“呵……笑话,纪轻舟一个大男人,找落子药做什么?”恒郡王话说到一半,表情骤然变了。随后他一直忽略的许多事情,便这么猝不及防地串到了一起!
许久前宫里那关于奉先阁的流言疯传之时,图大有曾找他做过一件事。当时他并未过多留意那件事情,只随意吩咐人去依着图大有的意思办了。可如今再想起来,如今这宫里能让图大有付出那么大代价去保的人,除了纪轻舟还会有谁?
所以……那晚在奉先阁的内侍,是纪轻舟。
而图大有两次找他帮忙,一次是为了替纪轻舟掩盖奉先阁里的事,一次是为了落子药。
这两件事情骤然串到一起,不可能瞬间便成了可能。
况且恒郡王虽然一直未曾见过,却不是没听过,男人有孕一事本也不是天方夜谭。
既然别的男人能有孕,纪轻舟又为何不能?
“纪轻舟竟然……”恒郡王面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仿佛既愤怒又不甘。
那个孩子会是谁的,不言而喻,毕竟事情发生在奉先阁,他当初在听到流言时就怀疑过那件事情根本不是什么侍卫所为,因为奉先阁那地方,最常去的人便是李湛。
良久后他沉声道:“是三哥的……一定是三哥的……他竟然与三哥已经……”
尽管他每次在纪轻舟面前都忍不住要拿这件事情刺对方几句,可他从未想过此事会成真!
纪轻舟竟然真的会和李湛有了那样的事情……恒郡王一时之间只觉得怒过攻心,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侍卫见恒郡王那神态已经近乎崩溃,忙提醒道:“王爷,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
“对……你说的对……”恒郡王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而后道:“不是生气的时候。”
纪轻舟有了李湛的孩子……
纪轻舟有了李湛的孩子!
恒郡王脑海中反复被这个念头冲击,直到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什么,开口道:“他为什么要自己去找落子药?当初又为什么找图大有帮忙?”
这不合理!
除非……除非这件事情,李湛不知道?
恒郡王很快反应过来了,奉先阁那件事,当初图大有找人查到了背后下药之人,恒郡王虽没有过问,却是知道一些细节的。也就是说,当晚的李湛不清醒,所以不知道对方是谁……
“是,依着摄政王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应当不会放着纪小公子不管。”那侍卫道。
“你说的没错。”恒郡王开口道:“若是三哥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还会在早朝上说出那样的话来?他巴不得让纪轻舟帮他将这个孽种生出来,如此他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