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自责,脸上虽有伤,但与你无关,早知道你看上这个身体,我定不会任由那些人废了他修为,”
南绮罗将画放到闻秋时手中,卷角沾着陈旧的血,“你身殒后,我做什么都觉得无趣了,眼下你回来了,甚好,我许久未这么愉悦了。”
她定定看着闻秋时,随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也給自己准备了礼物,本以为你看不到了,倍感可惜,如今好事成双,届时我定邀你一同观赏。”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
他不知与南绮罗有何交集,不过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于是轻“嗯”了声。
南绮罗朝他笑了下,瞥了眼旁边的北莫莫,不紧不慢道:“我说完了,你若是有泪继续落吧。”
北莫莫轻耸鼻尖,一双泪眼瞪向她,未再哽咽,回过头上下打量闻秋时,思及上次探脉时的情况,她顾不得伤感,忙道:“闻郁哥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药灵谷弟子眼看自家圣女头也不回跟着闻秋时走了,面面相觑,踌躇着要不要跟上。
另边南岭弟子发现南绮罗立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开,倏地折断手中花枝,低垂眼睫透出落寞之色,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晨冷风袭来,浑身凉飕飕的。
“南姑姑,中邪了吧......”
“这不是毁了南姑姑容貌的天宗长老吗??”
“南姑姑昼夜兼程来揽月城,莫非不是为了南独伊长老?而是为了这恶人?!”
众弟子低声窃窃私语,见南绮罗拂袖离去,匆匆跟了上去。
一群目睹全程的围观者留在原地,待当事人尽数离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声音,喧声四起。
“可怕,我还以为两人要打起来了!”
“妈呀,不可思议,原来南绮罗与北莫莫不合不是因为楚家主,而是因为闻长老!”
“莫要胡言!南姑姑与楚家主情投意合,眼里哪里容得下其他人,”一楚家弟子先是怒喝,随后底气不足道,“不、不就送了礼吗,能说明什么?!”
“放屁!”
人群中一男子同时怒声,“莫莫姑娘不会喜欢谁的,她是圣女,是大家的!她只不过抱了下......呜哇哇,天杀的闻秋时!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话落哭腔涌出,满含悲愤,其他人的情绪瞬间被煽动了。
“妈的,回去就把青莲灯扔了,明日符比决赛定不给他喊上一声!”
“混蛋!原来这么多年误会楚家主了,他才是大敌!”
“今日我必替□□道,铲除闻秋时!!”
一群人叫嚷着,想逮到闻秋时痛扁一番,但仅是想想罢了,且不提周围那么多天宗弟子,单是闻秋时自身符术便令人胆颤,谁都不想尝那毁天灭地的符威。
但没人料到,闻秋时真受伤了。
晚间一道消息从天宗弟子口中传出,随后如插了翅膀传遍整个城池。
“闻长老右手受伤,恐难握笔,明日决赛危!”
决赛前夕,掀起轩然大波。
“受伤了?!那明日比赛怎么办?决赛啊!”
“连笔都握不了......完了完了,我压了闻长老赢!”
“能不能延期符比?符师最重要的手受伤了,还有什么好比的?”
“果然,南长老是天选之人,这下不费吹灰之力天篆就纳入囊中了!”
“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伤的是手,太巧了,我不得不阴谋论,灵宗那边......”
“信口雌黄!有证据吗?我还说是闻秋时明知要输給我们南长老,不敢上场,所以自编自导!”
“哈哈,不知可畏!谁不知你们南长老半决赛被我们闻长老符威吓得闭关好几天了,到底谁怕谁?”
突如其来的伤势,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各方闹得不可开交。
但谁也不知,闻秋时究竟如何受伤的。
坤位弟子房。
门扉半敞,烛光从室内倾泻而出,在走廊洒下一片明亮。
张简简等天宗弟子立在走廊间,听到屋里时不时传出青年痛叫,心都跟着揪起来。
闻长老表面因为上药痛嚎,实则大家都明白,是因为明日决赛要输了,心爱的天篆笔即将落入他人之手......正在难过痛哭,发泄心中苦闷呢!
“闻长老可喜欢天篆了,可惜啊,有缘无份。”
“唉,我们赌上的灵石没了。”
“都是那葡萄惹的祸!”
室内。
闻秋时趴在锦榻上,脸埋在枕头间,疼得嗷嗷直叫,试图缩回的手被顾末泽紧紧握住。
北莫莫将调好的药敷在他血淋淋的右手。
一条狰狞伤口从食指根起,横穿闻秋时整个手掌,换作普通人,手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