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夜由此心烦意乱,甚至将妻子怨上了——如果不是她非要出城看桃花,怎么会惹上贺知砚,他的脚怎么会残废?!
但他怨也白怨,因为韶音自从回来后就病倒了,卧床不起都是轻的,她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都很少,他怨不着她。
韶音一天清醒两三次,每次大约一刻钟左右,喝碗药、吃点饭,然后跟涵儿说说话。
主要是跟涵儿说说话:“母亲要休息,多休息就会好得快,涵儿不要担心,你要相信母亲。”
涵儿本来不信,担忧得吃不下、睡不着。但是三四天过后,他见母亲吃得下饭、喝得进药,只是昏睡的时间多一些,渐渐也就生出了希冀,天天盼着她当真能好起来。
而在此期间,秦锦夜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
诚然,他一只脚废了。但府上不是没有拐杖,不是没有轮椅,早都给他准备好了。
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妻子。
至于徐瑶月,每日都往听雪堂去两次。晨间一次,问他睡得好不好,伤口还疼不疼。晚间一次,问他用药没有,吃饭没有,开解开解他,叮嘱他按时入睡。
每日两次,从无遗漏。
这一日晚间,徐瑶月为姐夫奉了安神茶,接过空杯子就要离去,忽然床间伸出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235章 嫡姐12 小别。
心头骤然一跳, 徐瑶月禁不住身子一颤,差点惊呼出声!
然而声音涌到嗓子眼,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住,没有泄出一丝一毫。
她僵立在原地, 身子几乎绷成了石块, 一动也不敢动。
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紧接着,数道念头涌现在脑海——他为何抓住她?他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叫住她, 非要捉住她手腕,来留下她的?
咚咚咚,心跳声急又快, 仿佛就响在耳边。
然而身后的人始终未言语。
只有手腕处,传来被握住的力道。
徐瑶月轻轻挣了挣, 没有挣开。
一瞬间, 心头如蔓延开了火势, 顷刻之间燎原。她顿时口干舌燥, 眼前发花,心跳快得几乎呼吸不上来。
“姐夫?”她颤着声音, 轻轻唤道。
握住她的力道猛然一紧, 徐瑶月的心也高高提起,然而下一刻, 男人的手却收了回去,又让她心头陡然一空。
“出去吧。”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含着掩不住的疲惫。
徐瑶月怔怔的, 两手绞在一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又不知怎么说。
停了片刻,没有等到男人更多的动作,她微微失神地迈开步子,往外走去。心神不稳,连茶杯都忘了放下,竟是带出了听雪堂。
“切!”
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屏息等了半晌,就等来了这个,灰灰满是不屑地发出一声。
韶音轻轻地笑。
“你笑什么?”灰灰不服气地道,“这可不算发乎情、止乎礼了!他抓她的手了!主动抓的!他没必要抓的,但是他抓了!”
跟那些她站不稳、他扶一把,她烫了手、他情急之下握住,他伤口疼痛、她情急之下捉住他的袖子等等情况不同!
这会儿没有“非故意”的因素!
他是故意的!
“那又怎么样?”韶音冷酷地说,“人家最后不是悬崖勒马,及时克制住了吗?你还想怎样?做人不要太苛刻,要宽容一些!”
灰灰差点就“yue”了。
太恶心了。
“你跟我说什么反话?我跟你站一边的啊!”它气急败坏地道。
韶音见它恼了,顿时不再逗它,说道:“我错了,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吗?他们滑不溜手,叫人抓不住把柄。一怀疑他们,就是我心胸狭窄,心眼龌龊,才会看谁都不对劲。”
灰灰才不上当,冷笑一声道:“你还怕人说?”
那必然是不怕的。
只不过,他们如此清清白白,谨守名声,韶音反而不想来硬的。
不就是恶心人吗?跟谁不会似的。
“你傲娇的时候很帅哦!”她笑着道。
灰灰毫无提防,忽然被调戏了,一下子跳脚起来:“女人!别把对付别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是系统!跟你不是一个物种!你对付我是没用的!”
哼,别以为这样,它就会给她钱花。
灰灰对大魔王的提防和戒备是最高级别的,她一点点的反常都会被它列入警戒,此时毫不犹豫地将刚才那段记录删掉,放入回收站。
犹豫了下,它没有粉碎。
不能随随便便粉碎记录,否则又要糊里糊涂地吃亏。
韶音没有关注它,见它不生气了,就准备起了下一步。
她该好转起来了。
这日清晨,涵儿照旧早早来到母亲房里,站在床前,踮起脚尖往床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