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怎么想的,心里都决定,有空就来顾家陪安儿玩!
玩起来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日头西下,将天边染成连绵的一片绚烂云霞。
孩子们都被家里叫走吃晚饭了,临走前闻到小院里弥漫开来的鱼汤香味,很有些依依不舍。但韶音没开口留他们喝鱼汤,而且他们下午喝了绿豆汤,因此就不好意思问她要。
将鱼汤烧好,韶音从灶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问儿子:“累不累?”
“不累。”安儿摇摇头。额头上有些亮晶晶的汗迹,但却不如他的眼睛明亮,这一下午有小伙伴们带着,简直太开心啦。
韶音合上屋门,拿了一个小小的布兜,问他:“我要去捉金蝉,你去不去?”
金蝉?安儿本来已经忘了的,被她一提醒,顿时想起昨天晚上说过。
“要去!”他猛点头。
韶音笑笑。
她当然知道他要去。顾亭远没回来,他不跟她去,难道一个人待家里?
“走吧。”韶音牵着他,出了篱笆小院,往河边的小树林里走去。
现在天还没黑,金蝉还没开始上树,有的已经爬出窝了,有的还缩着。可惜家里没有铲子,不然可以蹲在地上,根据地上的小洞挖金蝉。
“娘,金蝉在哪里?”转悠了一会儿,毫无所获,安儿便晃了晃韶音的手。
韶音顿时放开精神力,在方圆五十米精确地扫描起来。
“那边有一个。”她牵着儿子走过去,在一棵树的树根处捉到一只刚刚出窝,正在往上爬的金蝉。
安儿瞪大眼睛:“哇!”
韶音解开小布袋,将金蝉放进去,然后合上口袋,交给安儿:“攥住。我们今天捉多少,明天就吃多少。”
顿了顿,“如果捉得多,还可以请你的朋友们吃。”
安儿顿时激动起来,小脑袋四下转动着,探灯似的扫来扫去。
他很聪明,往地上一蹲,竖起耳朵就听周围的动静。听到有“沙沙”声,就往那边跑过去。次数多了,倒真的捉了好几只。
“安儿——”
“娘子——”
远远有呼唤声传来。
韶音这才发觉,天已经全黑了。而安儿立刻支棱起来,高兴地说:“是爹!爹回来了!”
“我们走吧。”韶音看了看儿子腰间系着的布口袋,鼓鼓的一团,约有三十来只,够一盘菜了,便领着他往回走。
“爹!爹!”安儿已经大声回应起他爹。
顾亭远听到声音,立刻快步往这边跑来,不管不顾地钻进小树林,埋怨了一句:“你们在这做什么?”
韶音听着他的气息有些急,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顾亭远将儿子抱起来,结果安儿担心挤到那一袋金蝉,吱哇乱叫,“爹,挤着了,挤着了。”
父子两个很是沟通了一会儿,一家三口走出小树林,上了小路。
“我回到家,不见你们,有点着急。”顾亭远解释了一句,为刚才那句埋怨的话。
韶音点点头:“嗯。”
她过分冷淡了些,顾亭远以为她生气了,刚要解释什么,安儿便叽叽呱呱地说起今天的经历:“娘带我叉鱼!柱子哥哥小花姐姐带我玩!我们一起捡螺蛳!玩丢沙包!”
叉鱼?
丢沙包?
柱子小花?
顾亭远发觉儿子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忘了同妻子解释,一心问起儿子:“你们在哪里叉鱼?怎么叉的?沙包是什么?你今天都跟他们玩啊?”
安儿搂着他的脖子,说起今天的经历,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直到走进院子,他还没有说完:“我躲得最好!一下都没被砸到!”
院子里还飘着鱼汤的香气,韶音从顾亭远怀里接过儿子,往水缸边走去,舀了水,给儿子洗手。
自己也洗了洗手,然后拎着一口袋金蝉,进了灶房里,往盐水里一丢,跟早上捉的白知了腌在一起。
顾亭远则端饭。
“今天辛苦你了。”他低声说,“我明天回来得再早一些,就不会让你这么累了。”
韶音“嗯”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了。
顾亭远一怔,觉得妻子有些冷淡。
似乎从昨天就如此了,她没有跟他继续闹,他本是松了口气的,但她变得如此冷淡而反常,又让他有些不安。
低下头,将鱼汤盛出来,又将贴在锅沿上的饼子揭下来,一样样端进了堂屋。
鱼汤很香。
没什么腥味不说,她还将鱼肉都片下来了,一根鱼刺都没有。
顾亭远心头浮上一丝异样,给儿子舀了半碗鱼汤,并确认了他碗里的鱼肉不含丝毫鱼刺,又撕了块饼子给他,这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妻子:“怎么想起这样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