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和路人甲(102)
奚慈在霍南廷眼中看到因霍勉时被害而产生的新鲜的恨意,也看到涉入日深后慢慢累积出的沉着,一种终究的改变取代了残留的清新。奚慈说不出她会骄傲还是遗憾?她把多愁善感揉成一团,柔声提醒:“阿三,如果他的藏身之处在看不见的地方呢?”
霍南廷凝思一想,转而看着她认真又期盼的样子,“只要李焕长不是一个幽灵,我就会找到他。”
奚慈为他的笃信和乐观一笑,她模糊地觉得:喜欢暗影和夜晚的李焕长,可能会避开清晰,明媚的世界,幽僻无人的角落甚至暗黑的地下或许更受他的青睐。
这个夜晚,奚慈没有在霍南廷的身边流连不去,她掐着不早不晚的时间离开,以便去见李焕长。
奚慈答应李焕长今日就让霍南廷和霍勉时离开侯府,这句话从出口时就是一句谎言。奚慈只能继续挑战李焕长的忍耐力,她想她应该找到最明智的方法和李焕长相处,他对她还没有敌意。
奚慈独自前往佛堂,连盏灯笼都没带。
如果不再需要警惕李焕长,世上似乎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自己心里的坦然到底从何而来?奚慈也不明白。
她谨慎地关好佛堂的门,点燃带来的火绒,一明一灭足够她认准方向,找到佛台上窟窿所在的位置。
缩进地下的瞬间,奚慈想到了霍南廷,他一定在守着霍勉时。这种暗地里的鬼祟行为,让奚慈心里很不痛快。
再次在地下行走,奚慈可以从容地感受心情。不过如此,她挑剔地评价缺乏细致打磨的通道,再看到琉璃盒子,奚慈也送它四字评价:莫名其妙。
再美的东西埋在土坑里都不行,杜心慈要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思?
李焕长坐在琉璃屋里,依然黑衣玉面,压住了周围跳动的七彩。琉璃屋是杜心慈的玩具,李焕长显然没有为她装扮屋子的意愿,此刻他坐在仅有的一把椅子上,交手看着奚慈。
奚慈走进去,像站在只有李焕长一位观众的舞台上,没有遮掩,没有依靠,没有退路。
她像为自己打气似地左右看看,大声问:“这里还有别的椅子吗?”
李焕长一动不动地说:“如果不觉得为难,你可以坐在我腿上,你好像很喜欢坐在……男人的腿上?”
奚慈语塞,很快理解到他的意思。这个该死的在偷窥她和霍南廷!竟然在暗中偷窥他们私下的亲密。
不要计较,不要被惹怒,如果因为这个吵架可不行,会耽误正事。奚慈深呼吸一下,转过脸对着右边的墙,以拒绝和他对视表明反抗,然后问:“霍老爷吃过解药后忘记了一些事情,有什么办法解决?还是会慢慢复原?”
“不会再记得。”李焕长道:“阿慈,你怎么会忘记呢?我告诉你解药的缺陷时,你拍着手说‘好有趣’,还让你的猫吃了一颗。”
奚慈道:“我告诉过你:我全都忘记了。快到临岩的时候,我在马车上醒来时就变成这样,像换了个人。”
李焕长问:“你还记得什么?”
奚慈道:“都不记得,所有的事都是白茶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很害怕,想做一个好人,就把你的计划都告诉了渝西侯。”
李焕长道:“我的阿慈,绝不会背叛我。我用了很多时间和力气弥补你接二连三的错误,让你还能如愿以偿地得到一切,然而你根本不记得我?”
奚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想想看,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要去杀人。我在乱阵里差点被刀砍到,渝西侯又发现我不是沈蝶,只有霍公子相信我,只有他一直维护我。”
李焕长道:“那颗毒丸呢?”
奚慈道:“我没给贺知华吃,丢掉了。”
李焕长扶着额头闭了闭眼,稍后道:“阿慈,你知道我不会拿你怎样。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样想的?还是要做一个背弃我的好人?”
奚慈道:“你对我而言并不算坏人,渝西侯也不是好人。你以前应该待我很好,可我不记得了,我想当现在的自己,不用做侯夫人,也不用做建京最棒的女人。我想做个很一般的人。”
李焕长道:“可以,你可以在我身边做个很一般的人。”
奚慈道:“既然我都不记得了,就没有危害,你能不能让我去别的地方?”
李焕长道:“可以,你想去哪里?我会陪你一起去。”
奚慈有点心塞,加倍耐心地说:“李公子,我对你完全不了解。我们就像陌生人,不能做那种简单的朋友吗?”
李焕长道:“你想把我丢开,和霍南廷一起去别的地方?”
对!可是不方便说,搞不好你会立地黑化,给我吃一粒毒药。奚慈沉住气,违心地说:“也不是一定要和三公子去哪里,人生有很多种精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