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灵移开视线说：“快些回去吧，外头雪越下越大，容易受冻着凉。”

“那你便要回府了么？”元川见她并未再提，便顺着话题绕开。

“嗯。”

元川招来一旁的小书童牵着的马出声：“我送你。”

“不必。”元府与季府并不同道，一来一回耽误时辰。

季清灵本意是不想麻烦，不过元川心下有些捉摸不定，见如此生硬回拒，心间更是忐忑不安。

可也不敢想往日里那般硬是跟在一旁，生怕真惹的她生厌，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待马车缓缓行驶消失于街道，元川手握缰绳看了看这赌馆而后掉头出声：“驾！”这般寒冷时节，她怎么会突然来这赌馆呢？

跟踪？

又或是凑巧遇见？

元川差人细细打听，在得知那刘姨母滥赌时，方才松了口气。

原来那日她只是顺道撞见，不过言语中有套话的嫌疑。

果然金梁城发生的事还是让她起疑了。

除夕将近朝堂官员便也陆陆续续休息。

往年这会季府自是热闹的很，现如今季府里颇为冷清，自从上回刘姨母来过之后，便没有旁的亲戚走动。

就连季姑妈也因着上回祖母的训斥，好些时日未曾来了。

早间季清灵正同祖母用饭，内室里门窗紧闭，炭盆烘的很是暖和。

祖母吃着粥忽地出声问：“我听你父亲提那元川前些时日主动谈及入赘为婿一事，这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清灵，听祖母和父亲的安排。”季清灵微愣的放下手中木勺，很是恭顺的应道。

“这事，我看可以。”祖母略微混浊的眼眸微转，“那元川同你父亲一并遭贬，可到底也是朝堂官员，又是翰林学士将来兴许还能有希望博一博。”

季清灵掌心合于一处应：“父亲说此事暂且还需再考量。”

祖母握着手帕擦了擦嘴，端起一旁茶水漱口说：“你父亲那性子自是不急，可人家朝堂官员既然能如此放低身段，我看这婚事早成才好，省的生出变数。”

“嗯，祖母说的是。”

“现如今你父亲在朝堂失了势，将来总需要有人能为季家顶下一片天，女儿家再能干，却不能入朝为官，总是不如男子行事方便。”

季清灵眼眸轻眨，指间微紧的握住手中帕巾，而后松展来应：“嗯，清灵谨记祖母教诲。”

祖母放下茶盏缓缓点头，而后出声道：“前些时日我听说你刘姨母来府一趟，拿了不少银子。”

这事季清灵并未让婢女声张，看样子是府里有人透了风声。

“嗯，刘姨母说是家中拮据，借些银子周转。”

“这季府现如今都由你打点，凡事可要想清楚，毕竟听闻你那刘姨母滥赌成性，借出去的银子就怕成泼出去的水有去无回。”祖母面色有些不悦。

季清灵应道：“祖母说的是。”

看来自己身旁有祖母派遣的人在暗处盯着。

第四十八章

待从祖母院子里出来时，季清灵如往常一般查阅账簿，因着临近年底府邸内大大小小的开支需要清点结算。

账房的先生大部分都是祖母亲自安排的，大体也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人。

季清灵拨弄着算盘清算账目，一边执笔记录账簿，屋内因门窗紧闭又设了炭盆，虽然暖和的紧，可待久了，难免会觉得气闷。

所以便让侍女将窗户打开一角，方才透露些风进来，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将庭院内草木掩盖。

好似春日里的莺飞草长只不过是一瞬而逝的梦，季清灵微缓过神来不仅叹了叹。

等都城大街小巷内时不时的响起鞭炮声响时，便又近一年的除夕。

季清灵因着在府邸里都有事务处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院里。

雪儿慵懒的围在膝旁，犯懒的很，毛发越发见长，使得它整个跟毛团似的。

本以为元川会有些耐心，再多花些时日才会同父亲再提婚事，不曾想除夕过后不久，正值走亲访友的期间，他便又领着礼品大大方方的上门拜访。

当侍人通报此事时，季清灵还有些意外，毕竟这等季家宗族皆在的时节里，假若再被拒绝那可会传到季家老家。

只不过季父很显然对于元川答应入赘一事而欣然答允这门婚事，便定在六月完婚。

都城里消息大多数走得极快，尤其是世家大族内的消息，年内又都是聚会 ，这消息一传便传的官家小姐们个个都知晓。

“我就知道你们两关系不简单。”上元节宴会时秦罗邀着一群姐妹禁不住打趣道。

官家子女的宴会大都会设在一处，一来也是方便大家熟络关系，因此宴会上女眷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