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祖母喝了口参汤，而后挥手让四周仆人退下，“那楚公子为人品性如何？”

“父亲赞其才华出众，品性端正，他日兴许能入朝为政。”

祖母叹了声，伸着满是皱纹的手轻握住季清灵手臂询问：“我是问你觉得如何？”

季清灵微愣，而后将视线轻移开说：“清灵觉得甚好。”

“这人瞧着面上那都是光鲜亮丽的，可最要紧的还是心，虽说招婿，总归你是吃不了亏，可女子签了那张婚书，那便可就难改了。”祖母略微混浊的眼眸望着季清灵，指间微用力的握住季清灵手臂念道，“你父亲遭这般劫难，日后恐怕也无再升的可能，等我这把老骨头去了，这诺大的府邸便只有你一个人，若是那时人变了……”

“祖母莫担心。”季清灵神情专注道，“婚事自是要慎重考虑，孙女自然也是知道的。”

几处鸟鸣声自树叶间响了起来，祖母叹了声说：“这段时日里你一个人管理季府又要照顾我，应也是累的紧，近来天气正好，你邀秦家那楚公子一同聚会，便再探探，毕竟又不急于这一时，多些了解总是好的。”

季清灵未曾再说话，只是有些为难的紧。

这婚事还只是暂且在考虑之中，旁的事情之前也要在父亲出狱之后才作安排。

春夏交接时，庭院里的枝叶向外扩长，又是一日天晴灿烂的好天气。

某日清晨季清灵乘轿出府往都城一侧湖泊庭院赶去。

湖泊岸旁柳树枝叶泛着嫩绿，出轿迎面而来的和煦清风很是舒适，季清灵入庭院，过长廊走向那湖泊旁的亭子。

应祖母所提，季清灵只好同楚令辞约在这方庭院商谈成婚相关事宜，甚至连合约都已备好。

毕竟祖母说的也对，人心总是防不住，这空口无凭，字据总是要更让人安心。

竹帘轻晃，隐约见月牙白衣袍，那清秀身影立于其中，季清灵让婢女候在亭外，一人入亭内。

季清灵身形微顿，看着那正经饮茶的人，偏头看了看这亭内，竟寻不到楚令辞，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

“你把楚公子怎么了？”

元川很是正经道：“那楚公子刚被我扔下湖里了。”

这湖水确实早前也曾淹死过人的。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元川扇了扇折扇，讨好地倒着茶水，“杀人犯法，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总不能知法犯法。”

季清灵面色严肃地望着这玩笑说笑的人，这人看着正人君子，可别的却是一点也不像朝堂命官。

再者，朝廷命官有这般清闲吗？

休沐日，那可是七日一休。

第三十四章

“你怎知我今日邀那楚公子出府？”季清灵正襟坐于一侧，并未动那弥漫热雾的茶水，神情严谨的很。

对面的元川确实一点也不在意，抿了口茶水喟叹道：“说来也是巧合，就是路上遇见，所以简单的交谈了一番。”

亭外蝉鸣声渐起渐伏，自湖泊而来的细风晃动着垂落竹帘，季清灵微挑细长峨眉，樱唇轻抿紧作不悦状出声：“你……”

“别误会，我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谁曾想那楚令辞转头便离开了。”元川满是笑意的望着这一身绯红裙裳的女子，“这般靓丽裙裳比上回那件更要好看些，可惜那楚公子没眼福了。”

季清灵微愣抿紧薄唇应：“你这般轻薄言行，岂不是把我当做那馆子里的姑娘肆意调戏？”

元川面上笑容僵住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平日里你多穿的素静恬雅，这般鲜活靓丽的裙裳衬得你更好看，只是夸赞之言，绝无冒犯之意。”

“若无冒犯之意，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的婚事？”

“那是因为我明知你对那楚令辞没有心怡之意，我当然见不得你为了季家，随意找个人嫁了。”

“你怎知我未曾心怡楚公子？”季清灵微愣地将这话说出了口。

只见对面那原本还满是笑容的元川，剑眉紧皱了起来，将指间的茶盏放至茶桌问：“你真心怡他？”

季清灵迟钝地未曾应话，便见元川否先出声道：“说不来，你分明就是在说气话。”

“气话，那也是被你逼得。”季清灵恼怒地说道。

元川微愣而后笑了笑说：“那我不惹你生气，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额……

季清灵不打算与他争论，转移话题道：“那你今日到底有什么事同我说？”

“我差人算过一卦，那楚令辞才识还算不错，可自负的很，将来定是负心汉，你两命中不合，不如考虑考虑我如何？”元川探近了些，那比白面书生还要清秀的面容凑近了不少，明眸里没有往日的戏谑，反倒多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