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165)
满树桃花,纷纷而落。
其中无人无物,只有一景,却意味悠长。
纸条上还是除了正事,上书二字:桃花。
白玉后,也刻了四个字,“太元五年”。
像是非得把这块玉佩送出去,才肯甘心。
谢重姒无奈地笑了声,没佩戴,取过匣子,收了进去。里面物什不多,都是玉。一枚青玉雕的白兔,一支紫玉的发簪,一块羊脂白玉带艳红的圆刻。
她关匣归位,正准备放回案台上,一旁叶竹眼疾手快地帮她放了回去,然后又说:“殿下,陛下说了,再挑选的那批人,您看不中都没事儿,就长平侯世子,您最好还是接触一下。他觉得这孩子不错。不日秋猎、秋祭大祀,长平侯府一家子都会来京城,到时候宴席之上,您能瞧见人——陛下说您好像对他有点偏见,要不得。”
谢重姒:“……”
对想杀她的人有偏见不对吗?
第75章 秋猎 抱住翻滚√
每年秋猎秋祭, 具体日子不尽相同,但都在中秋往后。
中秋这日,圆月挂柳梢, 谢重姒接到谢治寄来的书信贺礼。
挺厚实的信, 薄纸写了数十页,将百越之乱和穷疾荒寥简述了下,就三纸无驴地唠嗑起来。
唠嗑完,隐晦问候父皇身体是否安康,最后说了句:“没甚好玩意儿,给你俩红玛瑙。此处多瘴气野兽, 但也有丛生乱矿,矿民多, 矿难隔三差五, 尝试推行保障律令, 暂不得法,就搭建矿后棚,收容残肢矿民和他们的孤贫亲眷。玛瑙是个父兄都殁了的小丫头赠的,住在矿后棚, 和你年岁相仿,笑起来挺像的。”
两枚火红玛瑙,承装木盒里。
许是被皇兄擦拭了, 没沾矿难之民的鲜血, 也没染百越的灰尘。
谢重姒叹了声, 收起一枚,另一枚让人送给谢策道,又问:“皇兄还带什么了没?”
“没了。除了给殿下的信,只有这卷书卷。”叶竹道, “奴婢还惊讶来着,这次过于简洁了。”
谢重姒笑了笑,道:“饶了他罢,算是把手头最好的物什送来了。”
另一册书卷,破烂程度堪比废纸,谢重姒眼都快凑瞎,才看出“南越”二字,心里了然:南医孤本的下卷。
皇兄未提及这是什么,谢重姒还是老实替他跑了次腿,将孤本送至同济堂,金繁惊喜地道:“果然,这种古卷,还是得在产地源头寻。”
忽然,金繁神色黯淡几分,向来风流随意的眉梢挂上愁绪:“小阿姒,你帮我劝下那位,至少作为病人,得配合下我这郎中吧——更别提我还四处扒拉,给她续命。”
谢重姒侧头,余光能瞥到坐在飘窗上的卫旭,淡淡地道:“师兄,她一直想死,看不出来吗?”
金繁微微一愣。
谢重姒便道:“天底下最痛楚之事,身不由己,魂不归身。昭阳这种人,无法忍受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或许从她退位之后,就想寻死了。”
金繁:“……那她为何还活着?”
谢重姒拍了拍金繁肩膀:“师兄,少栽花种树,多两耳闻点窗外事。幼妹年轻,民众不服,她得活。”
她轻轻地道:“师兄,你总说不到强弩末尾,不可放弃性命——你又怎知,那不是她的强弩之末、最后稻草,再撑不下去的无可奈何呢?”
金繁完全愣住了。
谢重姒送完书卷后,又同卫旭聊了几嘴,方才告辞。
走出病者不少的大堂,待回天金阙,忽然,一条丝绸锦带横空飘来,轻柔质感,在午后秋阳下泛着紫光。
谢重姒下意识抬手抓住,还没瞧见何处而来的,就听到有人朝她叫道:“姑娘!姑娘!多谢啦!是我家少爷捆书的,劳烦您拿过来一下。”
说话的人小厮打扮,正在一辆马车前,扶侍车上人下车。
或许是挪不开手,他只好扭过头,对掌心抓着丝绸紫带的谢重姒喊了一嗓子。
举手之劳,谢重姒十分好脾气地走上前去,将绸带递过去,道:“朱雀大道上不准停车过久,下了人,就去巷道放置吧。”
小厮也很好说话,连连点头:“好嘞。搭在马背上就行,谢过姑娘提醒。我们这也是刚入望都,不太懂这边规矩。”
他边说,边伸出手道:“少爷,到同济堂啦。”
谢重姒还完绸带,向一边退去,心想,怕不是听了师兄名声,远道而来求医的病患。
她正准备转身,车上人下了马车,对她道了句谢:“谢过姑娘。”
说完这话,就捂嘴弯腰咳嗽起来。
谢重姒被这撕心裂肺的咳嗽震住了,一时半会没迈开脚,心想:看来风寒得不轻。
等这少爷直起身,谢重姒又是怔了怔,无端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