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110)
想到这,谢重姒恨得牙痒痒,隔空用月桂枝点了点宣珏,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刀宰人。
江州司拎着师妹回长阳山庄,一路上,也没敢多问。
其实吧,本来她还是有那么点微末的八卦心思的。
师妹身份尊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擅闯宅府,也完全可以治臣子冒犯之罪啊。
怎么反倒是她心虚闪躲了?
内中缘由,谢重姒没法和江州司说,憋了一肚子气回房,简单洗漱了番,褪下外衣时,突然想到什么,奔至铜镜前。
铜镜精致古朴,被打磨地光滑可鉴。影影绰绰里,能清晰地见到她脖颈上,细密暧昧的红痕。
谢重姒“咔擦”一声,掰断了手边的木梳。
“咔擦”一声,斑鸠鸟跳窜上树,树叶簌簌而动。
宣珏被鸟鸣和木叶声响惊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难得睡得安稳,见外面天光大亮,竟是有些恍惚,隔了很久才坐起,抬指按住眉心,随着思绪的回笼,逐渐皱起眉来。
第55章 异样 月桂枝不知被谁撇去了一截
昨夜怀中温软清香似是仍在, 宣珏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楚,是荒唐的美梦,还是真实的光景。
宿醉头疼, 再加上搅乱的心境, 他有些难得的慵乏散漫,支膝靠坐,指尖不急不缓地轻扣膝盖,视线逡巡过房间寸角的同时,开始慢慢回忆。
最先看到她,是在窗前圆木梨花凳上。她的举动回应, 包括会在他低吻时,微不可查地左右轻蹭, 和她习惯如出一辙——但他总觉得这梦过于真实诡异, 就连她眼角湿润的殷红冰凉, 都感触犹新。
宣珏于细节上敏感仔细,宁可查证后证明是错的,也不会放过端倪。
他将那点耳鬓厮磨拎出来咀嚼回味,神态清明冷静, 像是个全然的旁观者,完全看不出昨夜里的半点疯狂和颠倒。
然后是搂抱着她到床边,她起身倒茶, 茶杯摔碎了……
茶杯。
宣珏起身走到桌前, 抬指拿起陶瓷流花茶壶旁, 挨个摆放的四个干净茶杯。
青瓷杯盏上,描绘锦鲤莲花,簇然一新,都是最近张伯新添的瓷器。他上次来时, 偶然一瞥,是配了四个茶杯没错。
又看杯底刻字,都是去年统一出窑,太元二年秋日制。
宣珏若有所思地将茶杯摆放回去。
外面天色逐渐明亮,破窗而入的朝阳带着淡红,照在卧房的每一寸角落。
宣珏不辨情绪的眸扫向放在床榻边,木几案台上被照得发红的白玉冠上。
梦里是她取下的。可是以往,她坏笑着替他摘冠除衣,总是随手丢在一旁,规整得排在几案正中,不是她的风格。
倒是他即便喝醉酒,也会做的事。
还有留园……
苏州没有留园,倒是有清园、问政园和回园这三处不错的私家园林。
当年他们就去清园一道采过风,景色风光颇佳。
“留园”这个词,怎么看怎么是他梦里,胡编乱造出来的。
宣珏又看了圈,没能察觉出什么异样,只能归结于自个儿多心。
于是束发穿衣,换了身绣着青竹的白衫,镌刻繁复暗纹的束腰玉带上,坠着润色的双环玉佩。
仍旧是白玉发冠,长发一丝不苟地垂落身后,整个人温润清朗。
忽然,他嗅到分外浅淡的微末桂花香味,像是不知何处沾染来的。
宣珏微微一顿,走到窗前,抬开北边窗纱,果然见到外头的月桂已然盛开,茂密枝桠上尽是鹅黄花瓣。
香味愈演愈烈,浓郁得仿若纯酿。
他向来抗拒太浓烈的事物,也不喜太刺鼻的花香,正要关窗,视线却倏然一停——
月桂的西侧枝桠,不知被谁撇去了一截,光秃秃的。
宣珏迅速推门而出,来到树下,指尖抚摸过断枝,湿嫩的截面还很新鲜,看起来折断不久。
不会超过两天。
他心头一跳,猛地转身,要去问询老管家,看看这几天是否有人入内。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猫叫。
“喵~”
“喵呜~”
一只波斯白猫从墙上轻灵跳窜下来。它年岁不小了,换成人的岁数,也该七老八十。但这白猫老当益壮,还能灵活地绕着主人走几圈,然后讨好地将花枝丢在宣珏脚边。
毛茸茸的尾巴摇晃了一下,很是乖巧。
宣珏垂眸,拾起桂花枝桠,对着痕迹比划了下,是这株上摘下的没错。
他半蹲下来,抬指挠了挠懒洋洋的白猫颈窝,低声道:“……原来是你摘的。”
白猫又“喵”了声,接着将脑袋凑到主人面前,像是控诉。
宣珏:“……”
他方才情绪不定,没怎么看清,这时才发现,这白猫头顶的毛发不知被哪个混蛋啄去,又有哪个混蛋欲盖弥彰,用细丝给它编了个不阴不阳的发辫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