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雅阁。

周元轩趁着朱开阳酒意正酣：“小王爷，不知张简那事有什么进展吗？”

“能有什么……进展？”

“臣听说刑部的人又在张简身上找到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什么线索？”

“据说是一块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朱开阳喝得迷迷糊糊的，不过，他很快拍了下脑袋。

“哦！我想起来了，前不久韩晌正好丢失了一枚玉佩。”

“此话当真？”

“小王我……还能骗……骗你不成？”朱开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臣绝无此意，只不过，这事情发生得也太过凑巧了！”

酉时已过，月色升起。

赵月欢坐在院中石阶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夜空。

某个厚脸皮的人果然赖着不走，大有在赵府长住下去的打算。

好在赵月欢有先见之明，明令禁止阿香以外的下人进院。她老爹又整日忙着生意上的事，也很少踏足这里。

“赵姑娘，你知道月亮为何只在晚上出现吗？”

“为何？”难不成这位爱吟诗作赋的高贵世子又要有感而发了？

“因为这是它的宿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注意到它。”韩晌神色如常，但说出的话却不像平日里的风格：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

赵月欢转过头来，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自出生开始，父亲就对我寄予厚望。但，我却不能帮他实现他的抱负。”韩晌无奈道：“我……”

停顿了半晌后，她又道：

“我知道寻阳城的人私下都怎么议论我，他们嘲笑我空有一副好样貌，却无半分镇国侯府的气节！”

“赵姑娘，你一定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吧？”韩晌低下头去。

韩晌没有看到，此刻赵月欢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向她。

“坦白说，我不这么认为！”赵月欢收回目光：“你所说的宿命，不过是别人寄予你的一种愿望。但是，那并不一定是你想要走的路。”

赵月欢还是第一次见到韩晌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那人低着头，在月色照耀下有种孤寂、苍凉的感觉。这样孤寂的感觉，甚至让她在某一瞬间生出要帮他改命的想法。

可是，还没等赵月欢下定决心，她的手就被身旁的人握住了。

“赵姑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对方瞪着一双好看眼睛充满希冀道。

赵月欢：“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哦！抱歉！”韩晌悻悻地收回手。

赵月欢心道，对此人果然不能有半分怜悯之心。否则，他一定会得寸进尺。

可是，韩晌难得遇到与自己想法相同之人，因而实在难掩面上喜色又问了一遍。

“赵姑娘，你真这么想的吗？”

赵月欢斜了他一眼：

“虽说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最终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

韩晌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你我只是患过难的交情，没想到你竟是我知己！”

“我岂止是你的知己，我还是你的创造者。以后，还会是你的救命恩人！”赵月欢小声念叨了几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对了，我先前在书房看到的那张纸是怎么回事？什么亥时？什么宁王府？”

赵月欢惊讶，没想到对方还记着这事呢！

“世子殿下有闲情关心这些，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待在我赵府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难道打算一直不回侯府吗？”

“哎！算了，就当我没问。”

韩晌怕赵月欢再对她下逐客令，赶忙摆了摆手。

“本世子今晚睡哪儿？”

“赶紧让阿香带我过去，本世子乏了！”

“哦，对了！本世子不习惯睡太硬的枕头。还有，被褥也要新晒的……”

临走之前，这人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要求。

赵月欢耐住性子，差点没忍住将人踹出府去。

☆、018

翌日，朱开阳从外面回来。正准备拐个弯回自己院子，却被朱瑶光撞了个正着。

“哎哟，吓我一跳！”朱开阳摸着惊魂未定的胸口责备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瑶光郡主因求赐婚未果，再加上被父王罚跪一夜，心情郁闷正无处疏解，遂对自家兄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哥这又是在哪里过的夜？”

朱瑶光看满面红光的自家兄长，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显然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了，因而她面上仍旧带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好浓的香味！”

虽隔了两尺的距离，但朱开阳身上的香味实在太过浓烈，瑶光郡主还是不适地掩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