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雀(55)
他的话没有人回答。
他抬手轻抚沈微月发烫的面颊。
“沈微月,无论你有多恨孤,孤都不会放手,这辈子,你只能是孤的女人,爱也好,恨也罢,孤只要你留在身边。”他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过了许久,朝云终于带着药返回,仍是不敢假手于人,她亲自去煎药,待煎好了药,已经月上中天。
“殿下,药来了。”朝云端着汤药走进房间。
挽霞上前道:“殿下,让奴婢来喂奉仪喝药吧。”
谢昭伸手道:“孤亲自来。”
朝云递上汤药,扭脸看了一眼挽霞,二人俱是震惊不已。
“扶她起来。”谢昭道。
二人赶紧上前去把沈微月扶着半坐起身,谢昭端着药碗,轻轻吹凉,再一勺一勺喂给她。
昏沉中的沈微月本能地拒绝苦涩的药汁,不愿下咽,谢昭柔声劝道:“乖,喝了病才能好,不可以不喝。”
“那我要吃棒棒糖。”沈微月呢喃。
棒棒糖是什么?谢昭茫然,抬头看了看朝云和挽霞,二人也是摇头表示不知。
谢昭也不管那么多了,哄道:“好,喝了药就有棒棒糖。”
沈微月闻言似乎有些开心,松了口,肯乖乖喝药了。
“去取蜂蜜来。”谢昭吩咐道。
挽霞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取了回来,沈微月正好喝完了药,谢昭又舀了一勺蜂蜜喂给她,她也乖乖喝了。
谢昭将空碗递给朝云,说道:“抬热水来给她擦洗身子,换身干净衣服。”
“是。”
是夜,沈微月就宿在了彰德殿,太子卧房。
谢昭第一次同她睡在一张榻上却什么都没干,只搂着她,看着她的睡颜便觉心满意足。
“快好起来,沈微月。”
深夜里,有人兀自呢喃。
☆、照料
恍惚之中,沈微月感觉嗓子燥得冒烟,好想喝口水润一润,可是张了张嘴,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勉力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的帐顶。
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才发现原也不是全然陌生,这里是谢昭在彰德殿的卧房。
嗓子处传来的干涩瘙痒让沈微月忍不住咳了一声,惊动了椅子上打盹儿的朝云,她连忙起身靠近:“奉仪,您醒了?”
一边说着,朝云一边麻利地倒了一杯热茶,试了试温度才端过来,一手轻托着沈微月的背让她半坐起来,一手将茶水送到她唇边。
“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沈微月一口气把一杯茶喝完,终于感觉火辣辣的嗓子清润了不少。
“多谢朝云姑娘。”沈微月道,虽然声音仍有些嘶哑,但总算可以说话了:
朝云连忙福身道:“奉仪言重了,奴婢不敢担,还请奉仪以后唤奴婢朝云就好。”
今时不同往日,她哪里还当得起沈微月一声“朝云姑娘”?
当日她便看出来殿下待沈微月不一样,她自忖素来是知轻重明分寸的一个人,不会因为从前沈微月同她一样的身份,如今却攀了高枝就拈酸吃醋,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的沈微月在她眼里就是主子,她不生二念。
沈微月也不就此多言,又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朝云扶着她躺下,道:“奉仪昨夜病了,是殿下带您过来的,昨晚也是殿下一直在照顾您。”
朝云是谢昭的人,自然是替他说好话,沈微月没怎么信她的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奴婢估摸着殿下就快回来了。”朝云笑着说道。
沈微月闻言却是沉默了下去。
“奉仪您再休息会儿,奴婢去看看您的药煎好了没有。”
朝云说完便去了小厨房,挽霞守在药炉边,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挽霞,想什么呢?还不仔细着奉仪的药。”朝云远远地便喊道。
挽霞回过神来,见药汁已经扑了不少出来,连忙伸手去揭盖子,可那盖子此时正是火烫的时候,她一提起来便被烫得下意识甩了出去,收回手一看,右手食指和拇指已经烫红了,过了几息便钻心地疼起来。
朝云匆匆赶过去看了一眼药,还好溢出来的不多,松了口气,俯身去退了柴火,又去瞧挽霞的手道:“你怎么样?”
挽霞收了手,甩了个脸色道:“你管我做甚,就去伺候那沈奉仪吧!”
朝云忍着气道:“你还有理了?若是奉仪出了什么事,你这条小命怕是也不用要了,我难道不也是为了你好?”